何光泽并非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问出口,只是李欢喜能够救人,甚至救活了二皇子这件事情实在太让人意外了,他看见之后都来不及多想,就脱口问了这话。
他反应本来就快,看到皇上脸色不对,立即道:“外面人都在传呢。说二殿下那个病不像是生病,是中毒。对么?”
楚云梨似笑非笑:“打听殿下的病情,你可真是……”
皇室中人,是不许普通人随便打听的。何光泽险些咬着了自己的舌头,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个女人,他就失了警惕,许多不该说的话都秃噜了出来。
何光泽冲着皇上磕头:“皇上,微臣只是嘴快,不是有意打听的。”
皇上在刚刚找到李欢喜,不确定自己儿子的病能不能治好时,确实不愿意透露出已经有人能治儿子的消息。
主要是怕人使坏,万一把李欢喜弄死了怎么办?
如今儿子已经好转,大夫说只要在调养个几个月就能恢复如同常人。李欢喜还说,小儿子的毒再来几次,也能解干净。
“今儿找你来呢,是有件事情想问你。”
皇上在请人之前,没有跟李欢喜商量。主要是想问清楚两人分开的真正原因。他认为,何光泽很可能是考中状元之后想要抛弃糟糠之妻,此人最近经常往康王府跑,搞不好要结亲。
为了郡主抛弃糟糠之妻,常人都能理解。但做这种事情缺德呀,尤其何光泽家境贫寒,全靠妻子娘家补贴才有今日。这一富贵就把帮自己的人一脚蹬了,明显不厚道。
“你为何要与李大夫和离?”
楚云梨再三解释说自己不会治病,皇上却还是称呼她为大夫。并且皇上还提过,只要她能重新养出那个虫,就让她在太医院入职。
说心里话,楚云梨不乐意长期在太医院,她是女官,给后宫嫔妃看病最方便。可这天底下动辄就要人命的隐私,也全部都在后宫。
楚云梨还要好好把富雅养大呢,不想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比起做太医,她更希望带着富雅出去开个医馆。
何光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此刻他已经后悔与李欢喜分开了,但是,和好的话也不能从他口中说出,否则康王爷绝对不会放过他。
“就是……合不来嘛,婆媳不和,微臣为人夫,为人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欢喜自己也想离开……”
楚云梨咳嗽一声。
何光泽立即闭嘴,不敢再说了。
太吓人了。
此时李欢喜身为二皇子的救命恩人,嘴巴一歪,胡乱污蔑何家几句,全家人都得死!
何光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曾经的妻子。
皇上见何光泽吞吞吐吐,愈发笃定里面有事,道:“李大夫,你来说。”
机会都送到面前了,那楚云梨就不客气了。
“回禀皇上,这件事情要从几个月前之前说起。”楚云梨微微欠身,“我婆婆在五月收到了何状元送来的信,让我们举家上京与他团聚。路上有多辛苦就不说了。只是到了京城之后,何大人不愿意让我们天天待在家里,非要让我出去问一问京城的物价,我们逛了两天,只逛到了第四条街,他当时脸色不太好看,让我们去郊外问一问。结果,我们去二十里镇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劫匪……这件事情可能您也知道,打劫我们的事贤王府的郡主。当时那位郡主抽了我们全家的鞭子,可能现在何大人母亲和弟弟身上都还有伤……然后就有官兵赶到救了我们。紧接着贤王府罪名越来越多……”
她一番话,将贤王府倒台的事情和李欢喜一家子被劫之事联系了起来,怎么听怎么可疑。
皇上本来是想要为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讨一个公道,在何光泽来的时候,他还想过,如果李大夫愿意的话,他很乐意让夫妻二人重修旧好。没想到,李大夫一开口,竟然说了这么要紧的事。
何光泽好几次轻声咳嗽,想要打断曾经的妻子,奈何李欢喜就跟聋了似的。连珠炮似的把这些都说了出来。
当初她闹着要离开时,就已经隐晦的提过此事。何光泽猜到她已经知道了真相……本以为把这个女人送回家乡就可以,谁知道她没走嘛!
皇上看见何光泽脸上那不自在的神情,便知道他真的和两位王爷有关。当即冷笑了一声:“何大人,倒是朕小瞧了你。”
何光泽吓得深深趴伏在地上。
“皇上,这些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微臣绝对没有参与,微臣可以对天发誓。若是微臣参与了,天打雷劈……”
皇上冷笑:“你当真此处是村妇吵架的地方么?来人,将何大人拉下去关押起来,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探视。”
何光泽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求饶。奈何皇上心意已决。
皇上这个位置,看着是风光无限。其实最是难做,前些年他登基时,两个弟弟是出了力的,他也拿二人当自己最信任的人。结果,代价就是膝下子嗣单薄,三个儿子都被人害得要死不活。若不是他是皇上,若不是有几十位太医,几个儿子怕是一个都留不到现在。
等到何光泽被拖走,皇上目光落在楚云梨身上:“李大夫真的是个很聪慧的女子。”
大部分女人都会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告诉夫君,李欢喜有这么好的虫子,却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