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正要张嘴骂她,就见孟平进来道:“母亲休要再与这泼妇搬缠,快些回家去呗,姐姐样子十分的不好。”
小李氏忙回了家,又是请郎中,又是熬中药,直折腾到天亮,元娇肚里的孩子才也没能保住。因见元娇醒了躺在炕上哭,小李氏宽慰她道:“这算得什么?你还这么年轻,又生的容样姣好,若有份丰厚嫁妆,求娶的人自然多的是,那张氏是颗不渗水的铜碗豆,你在她手下讨不到好日子过,这孩子没了于你也是幸事。”
元娇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就连那爱慕刘有的心,竟也一下子淡了许多,也打定主意即便刘有做了生意回来,自己也是不回他家去了。她问小李氏道:“我最疼那会儿,恍惚瞧见妹妹在眼前,她怕是已经死了牵挂我,来看咱们呗。”
小李氏盛了碗鸡汤给她道:“她是真来过了,脸也圆了个子也高了,比在家时水灵多了。想必是我从小待她凶些,又叫她替你进了宫她心里怀着恨,也不来多看我们几眼,只望了眼你爹就走了。她如今跟了皇子,那里会缺了好日子过?”
说着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递给元娇道:“你瞧,她随手漏些,也够我们家嚼用两年的,可见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话不假,我狠心送了她出去,她才有今日的好日子过不是?”
两人正说着,孟平掀了帘子进来了,他方才听见小李氏的话,忙问道:“二姐来过了?什么时候来的,娘怎么没留下她?”
小李氏当时其实连元丽的模样儿都未瞧真切,只是记得她脸冻的红红的,看着是过的还不坏的样子,见孟平这样追着问,欲要宽她两个的心,便笑道:“她过的好着了,穿的绫罗绸缎,脸也吃的圆圆的红红的,嫁给了皇子,必然
从此有她的好日子过,若有良心了,给我们一年漏个三两百银子也够我们一家嚼用,没良心就此过她的好日子去也罢,我是不会指望女儿给我养老的。”
孟平深知小李氏的为人,也不与她多言,端着鸡汤转身到了上房,见孟源坐在炕上,便问孟源道:“父亲可也见了二姐?”
孟源点头道:“见了。”
孟平道:“父亲看二姐可还过的好?”
孟源摇头道:“她穿着外族人的衣服,头发也结成辫子,说是要出远门去,此生怕不会再回来了。”
孟平听了这话,两眼险要掉下泪来,忙抬头忍了,将鸡汤递于孟源道:“父亲喝些鸡汤,儿先去温课了。”
孟平出了厅房,听见小李氏在厨房里与元娇两个高声谈论元丽今日的好日子,又说些如何再替元娇办份丰厚嫁妆的话,掀了帘子重又进去坐在灶下对小李氏言道:“大姐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姑母家的表姐如今十八了也还没嫁人,她更不该着急。况且有了刘家这一回,也该长些记性好好在家养上两年。我方才听父亲说二姐穿着外族人衣服,说是从此要出远门去,此生怕不能再回来的,即是如此,那这钱就是她给父母自己的卖身钱,俗言道,鱼有尽时,常渔而不竭,母亲拿了这钱为大姐办份嫁妆,若是遇到不好的人家,去了一样是受苦,不如拿这份钱做注本钱典上一间铺子,咱们一家做个营生,也好日日有个生息。”
小李氏最听孟平的话,见他说的十分有理,当下也沉默不语。
元娇却在炕上哧的一声哭了起来,半晌才道:“她必是将自己卖给了回鹘人了,不然如何会穿外族人衣服。那年有个打羊毛毡的回鹘人,不是每年来打羊毛毡都要来问过元丽的吗,说愿意出三百银子卖了元丽给自家当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