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碎石环岛小径,唐英杰与宋军并肩漫步而行;周围绿树浓荫,花香阵阵;蜂飞蝶舞,鸟鸣悦耳;湖面吹来凉爽的轻风,甚觉惬意。两人欣赏着美景,一时没了话题。
唐英杰低头走着,想着老爷子回老家上坟的话,想起早逝的母亲,想起母亲在人世的最后一个夜晚;想起榆树沟老家。
唐英杰低头不语,宋军见他有心事,也不多嘴,两人缓缓地漫步林间小径,绕岛而行。
唐英杰的老家在辽北榆树沟。
榆树沟没有榆树,以前肯定有榆树,不然不会叫榆树沟,应该是后来没有榆树了。
榆树沟没有榆树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就像陕北高原,考古学家证实,几千年前,那里到处是茂密的森林,青青地草原,小河流水,沼泽连片。
自从一种自称人类的哺乳动物来到那里,他们伐木建房,砍树生火,取暖做饭,放火烧荒,开垦森林种植农作物……几千年后,陕北高原就变得光秃秃,除了荒草,很难看到树了。
害苦了一条河――黄河。
害苦了黄河两河的人,因为黄河水裹携着大量的泥沙,泥沙一路沉积,黄河的河床越来越高,高出地面,高出房屋,成了人间天河。
几千的时间里,黄河无数次的决口,害苦两岸的穷苦人。
榆树沟肯定也是这种情况,当年一定是郁郁葱葱,榆树满沟,人类一来,斩尽杀绝,现在,只剩“榆树沟”这个名字子。
没有榆树的榆树沟是一条穷山沟,山是石砬子山,稀稀拉拉几棵矮树,石缝里长着枯黄低矮,半死不活的茅草;沟是乱石沟,一条小河从沟底流过,雨天山洪暴发,冲走两岸的土层,只留下乱石堆;晴天水流一线,饮不饱牛羊;旱天断流,一点水利借不上。
漫山坡上一条一块巴掌大的农田,种什么都不收,只能种玉米。玉米长不过人高,结的棒子超不过一拃长,十年九旱,一年的收成不够半年吃。
榆树沟穷,穷的远近闻名,穷的鸟不拉屎,兵不征粮,出门不敢说是榆树沟人,怕人看不起。
榆树沟人谋生就两条路,一是外出扛活(当长工),再就是结伙为匪,四处抢劫。扛活和为匪也不固定,有时扛活,有时为匪;放下刀枪为民,拿起刀枪为匪。
榆树沟穷名在外,还有一个名声也在外,就是“土匪窝”。
榆树沟地处汉蒙交界地带,向北翻过两道山岭就是蒙古草原。汉人和蒙古人是两个不同的民族,汉人是农耕民族,蒙古人是游牧民族,风俗习惯不同,生存方式也不同。
汉人讲究耕读传家,三四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平头百姓的理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