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闻昭微微偏过了头,他的脸在眼前,灯下,显现出了几分少有的憔悴,他在意识迷糊间,反复说着一些话,颠来倒去的,江淮也听不懂说的什么,只见到他如墨的眉峰敛起,揣测他应当做的是噩梦。
发烧的时候确实容易做噩梦。江淮如是想道。
止住了血,江淮帮他把衣裳重新穿起,当触碰到他手的时候,发现他在轻微颤栗。
手面还是烫的,厉闻昭的呼吸猝然急促起来,他在梦里说着梦话,声音低哑,像是祈求,一遍又一遍:“不要,不要……”
江淮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安抚,他对厉闻昭的抵触,多半来自于一种恐惧,好像只要一看到他,就会不自禁的加快心跳,坐立难安。
他怕惹厉闻昭不高兴了,苟不住命,又怕选错了路,改不了结局。
满腹的心事,无法言辞,最后,他还是去握住厉闻昭的手,轻轻拍打,想让沉在梦里的人,好受些。
厉闻昭在梦境中挣扎,那些过往的回忆把他越拉越深,他沉在漆黑/逼仄的冷水里,快要窒息。
溺水的人,找不到任何的支撑点,只能任凭身体无法控制的朝深渊沉陷。
厉闻昭的手在这一瞬失了重,将他自己从梦魇的余烬中拽醒。
眼前的光点模糊不清,无法聚焦,他像是溺水刚获救的人,压抑不住的咳嗽起来,想要把咽下去的水都吐出来,为此,他每一声都咳地极为用力。
再回神时,有一道身影挡住了那点微末的光,目光最后聚焦的地方,是江淮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