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很慢,吐词悠缓,像拿它当个多年至交的好友,耐心且亲和。
在地上瘸着腿蠕动的山鸮只睁着一对铜铃样的猫眼,一眨不眨地注视他,仿佛压根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老大爷却也不在意,放下油灯,吃力地蹲俯身子。
“来,我看看……”
他很快感叹说:“诶,是去哪儿和人家打架啦?瞧这又是刀伤又是火燎的。”
大鸟给平放在了霉湿简陋的木桌上,老杂役沧桑干瘦的身躯颤巍巍地端来盛着药膏与清水的托盘,步履凝滞地行至一侧坐下。
一面给它敷着伤药,一面喋喋不休地嘴碎闲聊。
“今天后厨剩的熟肉不多,打烊便拿去喂那几只猫儿吃了,可没富余的留给你。”
“你说你也是。”老人家吃力地眯起眼处理伤口,“尽往我这儿跑干什么?我老眼昏花的,指不定左胳膊的药给你糊到右胳膊上去。”
他开始语重心长,“老大不小了,成了家没有哇?该收收心啦,给自己找个媳妇,别整日里在外头瞎玩儿,哪家的雌鸮看得上你呀……”
“催婚事”大约是中老年人的传统作风,甚至不分人禽走兽,花鸟鱼虫。
老杂役碎碎叨叨的时候,山鸮就躺在那儿不动也不叫,哪怕他下手重了也毫无反应,安静得简直不像一只鸟。
干净的麻布在肩骨处打好了结,他给它放了杯凉透的白水,挥挥手臂打发道:“行啦,喝饱了就早些去休息,再过会儿天都该亮了。”
说着自行掀开棉被,艰难地躺回床上,轻叹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气。
蹲守在窗外的大猞猁见状,刚想撑起身,又被嬴舟二话不说地摁着脑袋压了回去。
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