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常来此处,店中人不知他身份,但他知晓前掌柜回老家了,而且那梦香楼,宿溪楼都换了东家,甚至前面两条街的糖糕铺子和包子店也都改头换面了,老板伙计全是新面孔。

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这三年内,慢慢退散,几乎没再留下一丝痕迹。

他要了一碟奶酥,两壶酒,还没吃先结了账,且多给了打赏银,才饮了一杯,听到蹬蹬脚步声,隔壁包间上了人,人数不少,打坐定后就闹哄哄地没停过。

约莫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儿,说话声音也大,毫不顾忌旁人,从红袖楼里的花魁聊到府尹家的小妾,有人道:“怎的都在谈女子,如今朝堂上不是允许娶男妻了么,还有,女子也可以嫁女郎了,我说,各位没有看中的公子?”

“那不是为了讨好咱们陛下的喜好才拟定的么,人家是皇帝,咱们算什么,哪家堂堂男儿愿意落个妻的名分,在座各位,愿意嫁人吗?”回话的人刻意加重了‘嫁’字的语气,惹得其他人笑叹不已。

“倒也不是这么说。”又有一人插话,伴随着开扇声,“两个人要是看对眼,自是彼此尊重的,反正啊,我是打算娶个男妻的,不要妾,就要正妻。”

“那也有上下之分啊。”旁人回话,众人又笑成一团,笑中有人按着拿扇的公子哥儿的肩,“说归说,咱们别给梁少爷招事儿啊,这可是梁丞相家的小公子,那男妻女郎,都是梁丞相提出的。”

“梁相提得好,比先前那位袁相不知要开明多少。”立即有人吹捧,“咱们是在夸啊,怎么算招事儿呢,便是方才说了当今陛下,也无恶意的么,咱们陛下委实是明君,这三年平定边域,善待前朝银翼卫,又减免税收,朝堂与民间一片祥和,哦,对了,他不是还不计前嫌,找到了当年篡位的皇叔后人,立为太子了么?”

“对对对,这小太子上回出来祭祀我见过,八九岁的年龄,却十分明理大气,颇有国君风范,看样子陛下教得很好。”

“陛下当然是好,只是那后宫空空如也,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听说朝臣们劝过很多次,也物色过各种各样的美人,都被他拒绝了,你们说,他就没……需求吗?”

“他……”回话之人压低声音,“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