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瑛反问王子腾道:“若是林如海有这个意思,大妹妹望子成龙又不是一日两日,能不告诉咱们?就算大妹妹对敏四姑奶奶有些心结,都三十的人了,又事关珠儿的前程,当也不会任性不许。”
王子腾沉吟半日,方道:“你说咱们也请个好先生,教佑儿佩儿读两年书,怎么样?”
温瑛知他想的什么,毫不客气道:“不是我说自己儿子不好,只是读书这事也要看天分。况且上学容易,小小年纪就处事周全样样拔尖,怕是生来就如此。”
说到这里,温瑛话风一转,叹道:“不过先生还是要请。好歹也叫他两个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现在还能说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再过上三年五年,再怎么遮掩,也不好说了。”
“其实我本来是想让佑儿佩儿多和瑚儿学学,哪怕只学到两三分也好。如今瑚儿要往济南去了,你又事忙,不求让他们读书中举,只叫先生们教教道理罢。”
王子腾半晌叹道:“只可惜那贾瑚没有王家血脉,若他是我王家外甥多好。”
温瑛心念一动,想到下午鸾儿抱着瑚儿大哭的场景,心道瑚儿虽没有王家血脉,但这女婿不就是半个儿吗?
但这瑚儿孩子好是好,就是家里太烦心了。贾老爷是国公,也是明白人,只是怕时日无多。
史夫人自然也是大家夫人,偏却偏心老二,不喜欢瑚儿父亲。瑚儿父亲也是混账的,往后他媳妇上要面对祖婆婆偏心,还有个糊涂混账的公公,下则妯娌大小姑子一堆,处境也不比张姐姐好多少。
才起了念头,又被她自己打消。温瑛甚至开始想着如今瑚儿和鸾儿太过亲密,鸾儿到底是女孩儿,万一对瑚儿依恋过甚就不好了,还是早早把他们隔开。
她再转念一想,两个孩子差着六岁,瑚儿九岁了,鸾儿还没满三周岁呢,又懂什么。再者瑚儿马上要去济南,小孩子没个长性,有个三年五载不常见面,也就没这么亲密了。
温瑛想过一圈儿,半句也没和王子腾说,看他一脸遗憾,循循劝道:“瑚儿就不是王家的孩子怎地?我和张姐姐是自幼的玩伴,如今瑚儿又觉得是鸾儿和我去看了张姐姐,张姐姐才渐渐好了。他是个记着情分的孩子,你看他今儿,不比珠儿还亲咱们些?”
王子腾向温瑛看去。
温瑛一笑,靠在他怀里:“我再说几句,你可别恼。”
王子腾道:“你说便了。”
温瑛便道:“我虽是女子,从小却也跟着爹娘读过几本书。知道历朝历代,打天下是靠着武将,守天下却是文臣。”
“国朝也几十年了,从前开国封的那些公候们爵位渐次降低。战事不知何时有,科考却是三年一次,几乎不断的。”
王子腾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当初爹娘同意我聘你为妻,也未尝没想着文官家的女儿知书达礼,更能教养子孙。但一来咱们家和文臣到底没多大联系,二来佑儿佩儿也不是读书的苗子。没看宁荣两府三十年前就叫子孙读书,现在只读出来了一个贾敬?还守了几年的孝,没派成官。”
温瑛轻轻锤他,嗔道:“你听我说完。”
“咱们家和文臣没多大联系,瑚儿那孩子不是有?若顺利,两三个月之后,他就是那林如海的徒弟了。那林如海马上三十了都没孩子,师徒十年八年下来,看他不当亲儿子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