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两条长腿敞着,外套脱了盖在腹上,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他的头往后仰,后脑贴着雪白的墙,眼睛倦怠地阖着。
一边袖子拉高,露出严严实实被纱布裹着的小臂。叠起来的长袖颜色比另一只更深,透着散不尽的血腥味。
唐朝伸出手去,拢住了鹤连祠受伤的手。
外套是为了方便处理伤口脱的,十二月初的南方寒气渗骨。鹤连祠手掌冰凉,在突如其来的暖意下指尖僵硬。
他抬了抬眼皮,听到唐朝的声音响起来。轻轻的,说不准是什么意味。
“……开不了摩托啦。”
鹤连祠转头看着唐朝,他的脸上还残余着灰色的倦意,用另一只手勾了一下唐朝的左眼。
唐朝顺着他的动作闭上眼睛,又睁开。鹤连祠的手指停留在他面前,指腹上沾着红褐色的固体,是先前留在他睫毛上干去的血液。
唐朝俯身,朝他的手指一吹,那片小血点被气流送上空中,很快没了踪影。
鹤连祠静静盯着他的动作,收回手。用沙哑的嗓音问:“心疼我啊?”
唐朝和他对视,眼神有着不自知的柔软,没有说话。
鹤连祠扬起唇角,笑了笑:“过一阵子就能开了,到时候领你去玩儿。”
唐朝听着,点点头。他的手仍覆盖着对方,鹤连祠的手背在他的掌心下逐渐回暖,他微微收紧了手,将目光落向那一段洁白整齐的纱布。
半晌,他问:“鹤连祠,为什么替我挡?”
鹤连祠靠着墙,眼睛重新阖上:“毕竟是‘公主’么,不能因为我受伤。”
公主,这是鹤连祠最初对于他的称呼。时过境迁,唐朝听见这个久违的叫法有些微的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