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香听了这话却连连摇头,在人傀群里转了半天方才停下,转身就拎着它的脖子走到尸隐面前,扬起它的手就笑:“看见他手里的玉坠了么?这就是刚才那个小人傀的玩意。”
话一出口尸隐心中顿时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不出所料的夜生香补了这么一句:“这男人找自己妻子找了很久,我好心送他们一家三口团聚难道有问题?你看,他到现在都还抓着这个玉坠,足以见得他对儿子如山一般的父爱。”
“呵……无耻之徒。”尸隐再不想看一眼眼前人,那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败类。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些正经事吧。”夜生香将人傀推到一边扭头就到了药堂,尸隐跟在他身后,墙壁上挂着的灯在人经过时动也不动,燃烧之时发出的气味尸隐当即就辨了出来。
那是人油。
“辞儿之死,必定能牵扯出熔界之炉,你可不要错过这次的好机会。”
“她和熔界之炉有什么关系?”
“我说尸隐小友啊,你怎么这会子变得愚昧了?”夜生香说完就接了笑,尸隐恍然间也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在临走前骂了句:“无耻至极。”
林初才收拾了桌上残羹,正往外走就见着清屏堂外头被解小五拦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婆子,两人似乎起了争执,这会子吵的不可开交。
“不准任何人探望那是王爷的命令!老妈妈你尊重点!”解小五被老婆子气得就差上跳下窜。
老婆子抬手就狠狠拍在他肩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婆子就啐了一口道:“我说了有大事跟王妃说,你不叫我进去就算了连话都不叫传!小心我到周公公那儿去告发你!”
“咳咳,你们两个在干嘛呢?”林初歪着小脸慢悠悠走出来,见二人都争得面红耳赤险些笑出来,好在压住了。
“姑娘!你要为老身做主啊!这个解小五他太欺负人了!”老婆子开口就是一顿胡嚷嚷,恼得解小五赌气去了一边,原以为林初会劝说,谁知她张嘴就是训斥:
“老妈妈你既说是有大事何故不直接告诉他?如今站在这里和他争争吵吵的又是作何?就是天被绣花针点了个芝麻眼儿拖到这会子都比窟窿大了,好歹在府上待了这些年,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么?还好意思告状。”
“我……”
“还不赶紧说事?耽误了谁担待得起呢?”
“哎呀!是相府的人来报丧,说是二小姐昨夜没了,请王妃去吊唁呢!”老婆子忍着委屈劲儿将自己要说的说完,谁知话落又迎来林初一顿奚落:“老妈妈你这是何苦呢!差点耽误了大事!”
说罢林初扭头就冲回房中,见林小宴捧着知卿玩闹连忙道:“姐姐,相府二姑娘没了,那边的人请你去吊唁,你要去吗?”
林长乐的死是林小宴意料之中,她早便说过她活不过多久的话。
可惜这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可对于林长乐这个人,林小宴只能表示……死的活该。
“她既嫁去了楚家为人妇,相府请我算是什么缘故?楚家都没派人来请,我倒好,巴巴的凑过去?本王妃的面子真就一文不值吗?哼,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林小宴撇嘴说,话落又想起自己被禁足一事,不由得心声恼意。
“其实如果没被夫君禁足的话兴许还能去看她一眼,可惜现在门都出不去。”林小宴故作委屈巴巴的语气和表情说道。
林初只能轻叹:“事事不如人意,姐姐还是放宽心吧……而且她对你也不好,你没必要去看她的。”
“是吧。”
门外的孙景晟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上扬之后便隔着门道:“去楚家吊唁也好,回林家看望也罢,不能去从王府到那两家之外的地方。一个时辰后为夫让周宝龙亲自护送你去。”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吓得屋内二人一齐打了个哆嗦,林初稍微探着脑袋往外面看了一眼,门口只露着一部分衣角,看过之后当即给林小宴狂点头。
林小宴故作镇定,却在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多谢。”
门外没有丝毫回应。
林初再度探头去看之后激动叫道:“王爷走了!”
林小宴当下两眼放光握住知卿就冲了出去:“耶!我终于可以出来放风了!”
“夫人果真像个小孩一样爱玩。”孙景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宴浑身僵硬,不过几秒脖间就传来一阵温热呼吸,她当即红了脸。
林初一脸老母亲微笑站在门口观望二人,以前的娇羞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腰被圈着往后拉去,林小宴没站稳就这般跌进孙景晟怀中,熟悉的温柔声音从耳后飘来:“许久不曾见过师父笑得这般开心,若是为夫没有被禁足,便能和你一起出去玩。”
在这一刻林小宴心里对孙景晟所有的不满都抛之脑后,她像只刚被捕捉的小兔子,在狼爪下不知所措。抬头看去时孙景晟正低头凑了过来。
林初心中狂喜,解小五也在院门口看得体内热血奔腾。
谁知就在二人双唇碰在一起之际,林小宴将手中的知卿挡在了面前。
院内几人茫然。
知卿更是在三秒之后一口咬在孙景晟唇上,过后在林小宴手里疯狂闹腾:“呜呜娘亲我被非礼了!”
望着孙景晟出血的唇,林小宴陷入尴尬……
知卿的哭闹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孙景晟前额微皱:“夫人的玩意当真别致。”
“胡说八道!我不是玩意!”知卿火大拖着哭腔大骂,下一秒就被孙景晟的大手捏在掌心里,惊得林小宴伸手就去夺,怎料孙景晟瞬时就吻了下来,血液偷偷渗入几滴在她的口中,腥甜的很。
整个世界都安静许多。
这是林初最爱看的戏码,如今得偿所愿,正站在原地激动的搓手,解小五的目光全数投给了她。
柔软的唇始终能化了孙景晟的心,所有的前嫌都能经过一个吻融解掉,不管林小宴多少次,他的心永远都会在吻上她的瞬间猛烈跳动。
林小宴睁着双眼看他,这个男人睁不睁眼都是深情,感慨的同时她庆幸孙景晟没有睁眼。因为距离太近,她看他时已经成了斗鸡眼。
淡吻持续两分钟,林小宴终于想起知卿的存在,连忙推开孙景晟掰开他的手,然而知卿就盘着腿坐着,见她满是惊慌,嘿嘿一笑就道:“爹爹没有伤害我,我还是很懂事的喔~”
什么鬼……要不是周公公出手相助,知卿都成了盘中餐,这会儿居然还帮着孙景晟说话?这是什么盛世傻白甜?
林小宴瞥了一眼笑开花的知卿不禁肺腑道,唇上忽的一热,原是孙景晟抬手在她的唇瓣上抹了一把,只见他眼角弯了弯,绯唇轻抿就道:“给夫人梳洗打扮,上浆果色口脂,她最适合这个颜色。”
“好嘞!”林初应声蹦蹦跳跳地就走了,林小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大概知道,大家都希望她和孙景晟好好的。
可又有几个人知道,无根不生刺。
半个时辰后孙景晟拉着林小宴的手来到后门,停在这里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旁边还有二三十个暗卫守着,再远些便是随处可见的精兵。
“出了镇国王府就没那么安全了,夫人路上千万小心。”孙景晟给林小宴扶了扶正歪了的发簪,下一秒正要给她敛衣裳谁知林小宴转身就上了马车,周公公满脸尴尬的对孙景晟行礼:“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王妃。”
孙景晟没有应声,反而冲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林初道:“还不跟上夫人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
话音才落林小宴猛的掀开帘子就道:“你凶什么?林初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怎么着也得等着周公公先上车吧?”
说完林小宴就将脑袋缩回车中,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使得周公公极度尴尬,看向林初微微点了一下头方才对着孙景晟抱拳请辞:“王爷照顾好自己。”
孙景晟脸黑的像刷了一层锅底灰似的一字不吭掉头离开。
“王妃……您怎的突然就对王爷态度转换如此之大……”林初将一个垫子放在林小宴腰后小心翼翼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