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整洁有利于身心愉快。”鯈回答。
“但每天累成狗还能坚持清洁卫生的也不多。”茅道,他只见过鯈这一个,除了洁癖他什么词都想不到了。
每天累得倒头就能睡着,除了洁癖,还有什么人能够保持鯈这样的作息?不是一天两天,看鯈的情况很明显他是多年如此。
鯈道:“你不也每天都写信?给心上人写的?”
茅点头。“她是个教书先生,我以前在掌媒司工作时认识她的。”
鯈对掌媒司是做什么的有了解:“该不会你第一次见她便是为她安排相亲吧?”
茅笑道:“不,我是上门提醒她到年龄了,催她赶紧相亲。不过那会儿我很快就要去服役了,便没有更多的交集,但我后来服徭役被调到了孟水郡,又遇到她了,我当时就用我所有的积蓄买了一柄剑送她。”
说到最后,茅的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告白送剑,鯈为辛国的民风无言了一瞬,更无言的是茅的告白还只是开头,后面还有各种相处。
鯈:“....”为何明明没吃宵夜却觉得肚子好撑?
“....我们本来都约好了,等我的徭役服完了就去民司领婚书。”茅颇为无奈的道。“谁知道我先是被调到了东部服役,好不容易服完徭役了又被征为胥吏拉到条国来了。”
鯈安慰道:“没事,等条国忙完了,你可以申请调回孟水去。”
“不用。”茅开心的道。“大君要在条原建官序,要从辛原和孟水抽先生,她被抽中了,我很快就能看到她了,到时我们可以在条原的民司领婚书。”
鯈:“....恭喜。”
“谢谢,到时你一定要来喝一盏。”茅邀请道。
“那时候我要还在条原的话我一定去。”鯈道。
想起鯈这一路所表现出来的娴熟,茅问:“你要回辛原吗?”
鯈不解:“回辛原?我为什么要去辛原?”
茅问:“那你是要回孟水?”
鯈捋了捋,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辛国调来的胥吏,我是被抓丁的外地人。”
茅奇道:“可你对我们的工作流程那么娴熟。”
“那是因为我以前在辛国生活过一段时间。”鯈回答。
“那为什么要离开?”茅不解。“辛国不好吗?”
鯈回答:“很好。”
至少在辛国,他给人治心病虽然也可能遇上医闹,却一定不会因为自己将人给治好了,所以必须死。
贵族们的心病普遍源自于做过一件甚至很多件良心上过不去的事。
这个世道,只有践踏良知与道德才能活下去,但践踏了良知与道德虽然能活却也只是活着,不是每个人都能跟辛筝似的杀人放火刨坟绝户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哪怕心狠手辣的,造孽造多了不怕自己遭到报复也会害怕报应在自己子孙身上。
要治病就得知道病因,了解了病因....他在条国的遭遇便是实证:哪怕将人给治好了,病人也会因为医者知道得太多而灭口医者。
这种事他也不是头回遇到了。
明明他嘴很紧的,绝对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但那些贵族病人就是坚定不移的觉得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紧的,如果没死,那就捅两剑将医者给杀了,如此便可信了。
茅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留下来不好吗?”
“我想多走走,看不同的风景。”鯈回答。
茅不能理解鯈的想法,但人各有志,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那你以后要去哪里?”
“等赚够了盘缠,我打算去穷桑国看看。”鯈回答。“大概明岁冬季就会走,你若要请我饮喜酒就得趁早。”
茅道:“来得及,竹再过两个月就会到条邑。”
鯈点头。“那你可得准备好酒。”
“一定。”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暮夏之月,终于完成了人口普查,确定了条原剩下的人口约莫六十万,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口冀州在条泽周围以及条邑。
条国总人口约莫一百三十万左右,六十万也是将近一半的人口,虽然其中老弱的比例非常大,但也还能接受。
茅还忍不住同鯈说加上辛国原来的人口,如今辛国的总人口差不多三百六七十万了,辛侯征人修水利修路的比例应该会低一些,会有很多人可以回家了。
鯈想了想辛筝那惊人的十抽一修路修水利的比例,也觉得有了足够的人口,辛侯应该会放不少人回家。
然而,第二天俩人便得知条原发生了疫疾。
得知的途径是工作调动:不论是防疫还是灭疫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最好是会服从命令能够办事的人手,因而俩人被调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三章望舒、朔,扶风侯的过度章卡了,先拿存稿来顶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