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围墙内外遍植白玉兰,虽无人知晓是何人于何时为何而栽下的,但每到春季,一树树雪白玉兰花开时,四方馆便成了京城有名的赏景地,周边茶舍、饭庄、食肆也多为此而建。
不过不知何故,自去年齐质子迁入四方馆后,今春到了玉兰花期却不见花开,其后更是突然有人支起高杆、罩上黑纱,将玉兰花树都围了起来。街坊间的铺子业主失了时节生意,忍不住抱怨起来,觉得定然是齐国质子坏了风水。
四月十九一早,高杆、黑纱都不见了,满树满树雪白玉兰仿似凭空现于人前,四邻街坊正奔走相告着要来此赏看,并不会料想到——
玉兰花期只此一日。
玉兰花雨只为一人。
袁隽视线追着漫天玉兰花瓣,望向高树,望向屋角墙头,望向四方馆府门,望进白衣少年的眼睛里。
燕洄头一回着一身白,在翻飞的玉兰花雨中,更衬出“公子人如玉”的好看。他静静地站着,温柔地笑着,竟让袁隽觉得世上再无其他。
“过来!”燕洄向袁隽伸出手。
袁隽踩着满地玉兰花瓣,用最是端庄万方的步子走向燕洄,鬓旁由髻上钗冠间垂下的明珠摇曳,映出人面如画。
笑靥如花堪缱绻。
燕洄心里,惟余一句话。
袁隽自然而然地将手交给燕洄,两人于四方馆府门两侧,一内一外地站着,袁隽抑制不住欣喜地问:“你干的?”
“我记得,你说你出生那年,玉兰开得特别迟,像是等你而来!”燕洄轻轻理着袁隽的乱发,仔仔细细为她正髻扶钗,而后又顺理成章地牵回她的手,一寸一寸端详她眉眼,待两人目光交错纠缠,才满怀期待地问:“喜欢吗?”
“嗯!”袁隽回头再看了一眼飘落的玉兰花,又迅速转回,问:“怎么办到的?”
“秘密!”
“燕洄,我想知道,你,如何办到这些。我不想只记得玉兰花雨,我还要记住你为我造玉兰花雨的不易!”
“太子帮了忙的。”
“燕洄!”
“别动!”燕洄打断袁隽追问,打眼向她身后扫视几下,忽然在牵着她的手上使了力,将袁隽一把拽进门内,带向一侧。
“燕洄,我不能进来的……”袁隽的话戛然而止,眉间的温热摄住了她的心神,视线所及处,燕洄喉结滚动,袁隽下意识地跟着咽了咽。
燕洄柔软的唇印上袁隽光洁的额,全世界都是她的味道。
“今日你生辰,想吃长生糕吗?”燕洄哑着嗓子在袁隽耳边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