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深深吐纳数次,用力按了按袁隽的手,不再多话,即快步上马,气宇轩昂呼道:“将士听令,上马,进!”
“诺!”兵士们高声响应,马蹄、步履、车轮循序而动,声隆隆、尘飞扬,有男子颂唱祝歌,隐约其间。
袁隽让至道旁,向着出征队伍远去的方向再行大礼,直至眼前的队伍从整肃的兵士变成驮运物资的车马,方才直起身,往回城方向而行。
未几,袁隽突然返身快跑起来,始终陪同在侧的萧凌不明所以,先吩咐随行送征的官员回城,继而快速追赶袁隽而去,见不远处一脚夫打扮的男子被她强拽到路旁。
“袁祎然,出什么事……咦?任重!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萧凌走近了才发现,“脚夫”正是文昌侯家的小子,此刻正面红耳赤地向袁隽表达自己的不满,全然不复以往在国子学时的恭谨样子。
“安平公主,你放开我!郡主是女子,都能上阵打仗,我任重堂堂男子汉,怎就去不得西北了?”
“任重,你别胡闹!你一个娇生惯养的侯府公子,去前线干什么?去跟辽军算账?讲鸡兔同笼?”
“世子,你少看不起人!我是不会武,可我好吃好喝地长这么大个子了,力气总还有点吧,多少能帮上些忙的!再说,你怎知战场上就用不着我算账的本事了?”
“任重,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只一线间,就是此去边境这一路,翻山越岭,也不是人人都能到得终点的!”
“我又不是纨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自小跟着成治屁股后头长大,战场什么样,就是没见过也听得不少,我当然知道有多凶险!郡主这一出征,我看成治早晚也得跟着去,恐怕等镇远侯回了京,他就得走!我只是想去帮帮他们,不拘做些什么,不然我在京里呆着,怎么能安心?”
“你若就这么走了,侯府呢?还不闹翻天了?”
“我跟祖父禀明了的,他老人家同意的。”
“你说什么?老侯爷同意了?”
袁隽在一旁死死拽住任重,静静旁观着萧、任二人争辩,并不搭话,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中晶晶亮亮。
此刻,面前两人好不容易暂停了争论,袁隽刚要开口,就见一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插话道:“二位贵人,不知这后生如何这开罪了二位,还请这大人不计这小人过,这就饶过他吧!这后生他这是郡主出征运队的脚夫,这我们这运队里的每一个人这都是上了这名册的,这刚出京城这就缺了人,这谁也担待不起啊这!万望贵人开恩,贵人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