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视角转到此时的餐厅里,整栋别墅自然是没办法联系到外界的,各种通讯设备都只有杂音,通讯被完全屏蔽了,除非有人用上军用级别的信号增幅器,才能够从这里联系到外界。
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暴风雪山庄。
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地坐在座位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所有人齐心协力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毕竟无数影视作品小说文体里这时候如果有分歧就会被幕后黑手各个击破。
但是在场的这些人没有哪个是省心的,本来就不怀好意的家伙们怎么可能好好交流,更别提其中有人就是抱着要找出内鬼的心思过来的。
诸伏景光温和漂亮的猫瞳打量着在场的其他人,给他发的邮件里是这么说的。
『敬启,诸伏景光先生,不明真相,恐有暗鬼。在下仰慕阁下的睿智,特地函邀阁下一天后的日落时分前来赴宴并参与游戏。————神所遗弃之子·黄昏别馆』
那一句“不明真相,恐有暗鬼。”直接戳中了诸伏景光的心思,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这个内鬼绝对存在,从游轮拍卖会上被泄露的情况,从自己故意放跑的猎物被人偷偷带走这种事上,就能看出来,有人在向这个幕后的家伙出卖组织的消息。
“zero,你查过这附近了吗?”他朝着身边的好友搭话,也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安室透扬了扬眉毛,他将面前的盘子推到中间,敲了两下说道:“查过了,可惜,这栋别馆去往旁边两侧的建筑被锁住了,当然能蛮力突破,但是我没这么做。”
“撬锁吗?我去试试。”松田阵平站起身,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便携式的工具包,虽然用一根发夹什么的也能,但是这种地方的锁肯定没那么好撬。
萩原研二点上一根烟,摆摆手说:“那左边交给小阵平,右边交给我好了,你包里的工具借我点。”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道:“啧,萩你怎么自己不带,老是从我这里拿。”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嘛。”
他打趣着,取走了包里自己顺手的工具,小阵平嘛,总是嘴硬心软,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是该准备的都会好好准备。
伊达航站起身,他也跟着说:“我是最早到的,一开始就在楼梯上方的空房间里搜查,降谷和诸伏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既然班长这么说了,那么我们一起过去吧。”
安室透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诸伏景光,而后他额头上青筋一跳,因为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自己能看的出来,那双猫似的眼瞳里像是结着冰,宛如盯上猎物一般打量着在场所有人。
难道说……这就是……这就是hiro的目的吗?
脑子里跳出这样的想法后,安室透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他怎么会就突然跟着那个奇怪的家伙的思路走了。
不不不,该死,他不能这么顺着别人的想法,这样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安室透强行按下自己心底的焦虑,暗自发狠,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改变,“走吧,hiro,我们一起去搜查的更快一点。”
“好,我们一起去吧。”
诸伏景光点点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跟着幕后黑手的思路往下走,反而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舞台,能把内鬼揪出来的舞台。
但是随着这几个人的动作,原本一潭死水互相戒备的氛围也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那两个“陌生人”被不动声色地排除在外了,而且可以说是故意排挤出去的。
冲矢昴盯着桌上的冰咖啡挑了下眉,长桌上除了这不能恭维的沙拉以外,还有一壶冰咖啡。
因为放置的时间有点久,冰块已经开始融化了,成套的白色骨瓷壶壁外渗出点水珠,凝结在上面摇摇欲坠。
他拉过冰咖啡壶,扫了下里面还剩下的细碎冰块,开始推测这壶咖啡究竟是什么泡制的。
根据室温推算起来,大概有三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至少在三小时之前,房子的主人就在这里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么富裕的时间,想必能查到的东西也都是别人想给自己看到的。
清浅的呼吸声只剩下两个人的大厅里清晰可闻,他们都靠在椅背上,黑泽阵显得更加散漫一点,外套微微敞开,露出被黑色衬衫包裹着精壮的胸膛。
冲矢昴推了下眼镜,看似随性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整条手臂都紧绷着,每一块肌肉都宛如待启动的齿轮那样紧密隆起。
两个人对视着,空气里潜藏着一触即发的引线。
“赤井秀一,不和我打个招呼吗?”
冲矢昴不以为意,他端起咖啡壶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黑咖啡,“琴酒是吗?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这张假脸下的伤疤是不是还在隐隐作痛?”
两个人的这一来一回都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楚。
黑泽阵抬起手,突然给对方来了一枪。
子弹击碎骨瓷壶。
冲矢昴在对方抬手的一瞬间就躲了开来。
要靠人的速度躲开子弹是不可能的,所谓的躲子弹也从来不是在开枪以后,而是躲他扣动扳机的手指。
但是没想到对方的子弹并不是对准自己的额头,而是他手上的咖啡壶。
白色的骨瓷,漆黑醇厚的咖啡,以极为刺目的对比摊开在整张长桌上。
就像是碎裂的白色瓷花盛开在黑色的淤泥里。
琴酒,那个组织里已经叛逃的成员,有人说他是中年人,有人说他是少年人,有人说他是青年人,年龄不明,身份不明,总之只知道一件事,是个男人,是个身手不凡的男人。
毕竟凡是见过琴酒的人都已经死了,他的资料也都被抹除干净,那个组织好像是怕自己家里出了这么一个抓不住的,不听话的叛徒,在他叛逃确定已经死亡后,把他所有的信息都消除的一干二净。
又或者是有人想要掩盖些什么,总之琴酒的信息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赤井秀一很清楚他活着,他知道对方还活着,自己还没死,他肯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