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小黛你是不是有点缺乏运动啊。”
“?有腹肌了不起吗?我不运动也不耽误我可以打穿你的脑袋。”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唔,要怎么说才比较合适呢。
在某个平平无奇的下午,达达利亚抱着手臂靠在书房门口看着恋人整理书架时抬起的胳膊,手指纤长白皙,捏住厚重的深色书脊时甚至会有点想要担心她能不能捏得住那本书,宽大的袖口滑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条久不见光的苍白纤细的手臂。
那只手越过我的脑袋捏住书脊帮我把书抽出来的时候,我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像那种微妙的异变是他开始试着用“恋人”这个词来形容才开始的。
恋人诶……
和女朋友还有点小小的不同,包含“恋情”形容的定义,单单是把这个形容放在舌尖滚上一圈,就好像能生出一种气泡一样轻盈且会无限上升充满大脑的甜蜜滋味,恋情,爱意,本身这个词要说出口就就带着一种比“女朋友”更加认真的青涩郑重,每念一次,都像是在重复一次和世界承认心意的承诺。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不会觉得她弱小又惹人怜爱,甚至到了连拿一本书都要到了需要他过来看一眼的程度的——毕竟在她还不是大贤者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能被她轻而易举的按在地上吊打了。
她难道不厉害吗?难道不够强大吗?
达达利亚要第一个否认这样的质疑。
但是好奇怪啊,一些曾经令他最初心动的东西好像正在随着这种细密泡沫的扩散滋生一起被包裹成了泡泡里的内容物,像是那些软绵绵又毫无重量的东西能冲刷掉她身上最令他在意的那一部分东西似的。
达达利亚拨开那些云朵一样轻飘又虚幻的荣耀和力量,那些属于这间屋子之外的东西,看见的是他捏住的手腕细弱伶仃,只生了一层薄薄的柔软皮肉,轻而易举能抚摸到腕骨的轮廓——好脆弱啊,这样的手握得住什么呢?
能把她暴露在风雪中吗,只穿着这样单薄的衣衫没问题吗?
这样的身体承载那样庞大的力量不会出问题吗?
——不把她藏起来真的可以吗?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实力是最顶尖的水准,可每每他试图用这个理由来回答自己不用那么担心的时候,那些曾经被他无数次忽略过的猜测和想象像是什么裹在心脏深处发酵到极限的内容物,只需要轻轻碰一下就要千百倍的膨胀,直至彻底爆开。
像是每一次自以为在生死极限是已经成功忽略过去的疼痛和压力,他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消失,总要在某个习以为常应该静下心来安静享受的平稳午后,像是诅咒一样带着更甚初次体验的疼痛,重新出现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间,填满灵魂每一个自由的角落。
就像是现在这样。
甜味没有了,就只剩下了饱胀又疼痛的酸涩。
一定曾经是非常痛的吧。
用完全不属于战士的身体发挥出远胜常人的力量,一定是接受过更甚于那种锻炼的苦楚才能做到的吧。
须弥的贤者庇护了所有人的梦,谁去庇护你最初的梦呢?
达达利亚没有把书递给我,他把那厚厚的大部头放在一边,而当我转过来看着他的时候,一双手落在腰上轻飘飘地把我举起来了一点,让我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我,里面的情绪复杂又微妙,正当我思考他又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垂着眼,用微凉的鼻尖蹭了蹭我。
……像是小狗一样。
我忽然有点想笑。
“又干嘛?”
达达利亚没说话,只是凑上来贴了贴我的嘴唇又抬了脑袋很乖巧的看着我,他的唇瓣干燥又柔软,这种意料之外的单纯触碰让我甚至不好用吻来形容他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我眨眨眼没说话,他忽然又迅速凑上来,又是幼童玩闹一般飞快亲了亲我的嘴角。
哎呀呀……
这下子不就是更像小狗了吗。
我看见一点笑意在他唇角散开,原因懒得思考,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因为我似乎也在笑,我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第三次靠近,这一次唇间触感多了一点湿润的试探,但他又一次向后退开,笑吟吟的看着我。
“没什么呀。”
达达利亚终于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一贯清朗干净的嗓音像是浸泡了过量的蜂蜜甜酒,每个字都透出一种醺然的甜蜜。
“就只是忽然很想多亲亲你。”
这颇为擅长撒娇的小狗哼唧唧的表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那点冷静自持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像是那几个玩闹一样的触碰带走了喉咙里支撑着声音沉稳的理性,说出口的根本已经是无法控制的笑音:“你不是已经在亲了吗?”
“这不算嘛……”小狗熟练地想要讨要更多的好处,如果他要是真的有尾巴,摇摆的力度说不定都能打痛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