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清楚我指的不是那些已经被矿工们走过千百遍的路,而是更加隐秘、更加不可预测的那些地方,固然等我重归愚人众的队伍这些东西迟早也能拿到,但是可能涉及到下一步棋谁才占据了主导权,这种关键内容当然是拿到的越早越好。
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不愿意同意。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这种话?我比你年长也比你能力强,这种不确定情况的地方自然是我先探路,若是没什么问题我再带你下来,等你熟悉后再说别的。”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表情又变得严肃了几分:“听着小黛,你的身份我也有几分了解……类似的情况在璃月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例子,也许你的血脉让你觉得你有了什么骄傲的底气,但是这绝对不该是你在这里和我逞强的理由。
璃月掌管层岩巨渊这么多年也不敢说十足了解,你说到底也就只是个小姑娘,没必要在这里和我强调
什么身体上的差异。”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努力和她解释起来。
至于她能知道我的血脉特殊我也不觉得意外,和璃月七星做情报交易,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什么天方夜谭都敢先信三分,至于钟离先生……他的确事事都好,但是大概是听说书人讲了太多魔改版岩王帝君的故事,某方面的警惕心已经彻底麻木了。
反正随便认识的小姑娘身上拥有山鬼血脉这种事情大街上随口嚷嚷也不会有人信,干脆大大方方直接聊就是了。
“这种不可估计的深渊之下本就存在各类有毒气体和未经勘测的特殊地带,如果存在着什么对人体有影响的东西,我的抗性会比您好很多……您何必这么看着我?最初交易的内容是我作为愚人众下去帮璃月七星收集内部情报,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吗。”
——这方面我倒是的确没有说谎。
多托雷的实验再怎么超脱世间常识企图达到前无古人的高地,说到底他也还是愚人众执行官之一,既然同为愚人众那么研究的问题就不会差距太多,总不可能身为第二席的博士研究出来的问题,其他愚人众却去解决八竿子打不着的麻烦。
当然,这些目前为止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再坏的情况我也有把握——除非提瓦特大陆的背面真的连着阿撒托斯的个人演唱会,不然哪怕底下是无留陀的大本营,我也有把握在里面溜达一圈然后全身而退。
至于这里其他还能给我安全感的原因嘛——
明显已经长大了一圈的奈亚正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窝着,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总不能它也会眼睁睁看着我往危险的地方跳吧?
璃月港的其余几位大佬姑且不提,至少我对若陀龙王大人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当然,我没办法和夜兰小姐进一步解释这其中的细节问题,只是正当我想办法劝她点头的功夫,却忽然瞧见她瞳孔一缩,紧跟着便是我脑袋猛地被人抽了一下子。
嘶——
“谁打我!”
力度严格来说不是偷袭,但是很痛。
我捂着脑袋回头怒目而视,却只看见高高扬起的浅翠色藤蔓,不知何时悬在我的身后。
“……”这什么情况。
藤蔓瞧着纤细柔软,但是抽人的力度却一点也不小,女萝花柔嫩的花瓣被夜风吹拂与叶根
摩挲发出窸窣碎响,我不太确定到底怎么回事,眼瞧着夜兰也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而那边的奈亚把尾巴搭在眼睛上故意当做没看见,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麻烦。
我看看藤蔓,又想想自己之前说的话,稍微有点明白了。
我向后退一步,藤蔓便绷得没有那么紧,松松放开了一点;
我向前几步,见它没什么反应就试探着往吊桥的方向走,结果还没等我靠近机关,附近另外一条啪的一声甩出来抽到了我脑袋上,那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之中分外清脆,当场疼得我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夜兰:“……”这倒是从未想过的阻止方向。
她的手指摩挲过腕间手镯,微垂眼睫掩去心头翻涌的万千思绪,所有的情绪起伏最后也都只是化作了嘴角一道与往日无异的温和笑弧。
“要不让我试试?”她笑眯眯地和我提了一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脚步轻盈直接跳了下去,可那道幽蓝色的影子下坠也不过三五米左右的深度就像是被什么缠网阻止,不得不又重新跳了上来。
“好吧。”重新站稳的夜兰很遗憾的拍拍身上的浮灰,对我耸耸肩:“看起来我也不行呢……但是没有被打脑袋。”
过分了啊,过分了。
我有点不信邪,若只是本地的什么奇怪庇护,凭什么只网住夜兰小姐而我就只是说两句话多走几步就开始打我脑袋,巨渊之口本应该是漆黑无光的未知深渊,可我瞧见那些如倒悬星河的女萝花,忽然就生出无限嚣张的诡异底气,不管不顾地往下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没能成功。
夜兰小姐捂着嘴站在台子旁边,看着被女萝藤捆的严严实实被拦腰拎上来的我,肩膀在隐隐颤抖。
藤蔓把我放下来,窸窸窣窣的松开后见我的位置距离能成功跳崖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又把我往安全的方向推了又推,最后其中一根高高悬起,对着我的脑袋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啪!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我捂着脑袋,已经彻底不想站起来了。
那条打得最凶的看起来还想再补两下子,只是还没等落下就被其他的慌慌张张拦了下来,缠了好几圈硬生生给压回了原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