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又想起陆蕴举荐温靖恭之事,她侧头看了一眼静坐的那人,转过头来说道:“除去税收之事,朕还曾想过要派卿去荆州督察治灾钱款……朕知卿或许难以服众,借此机会,便想说若卿有官位在身,或许事情会好办许多。”
温靖恭闻言不由得苦笑道:“陛下这是要将臣榨干啊。”
诸事燃眉,锦色也是无法。她只说道:“朕欲许卿户部侍郎,卿肯不肯接这个四品官职?”
温靖恭知道有这个官位,行事将会方便很多,因此纵然不甚愿受朝廷约束,还是接了下来:“靖恭为君之臣民,自当为陛下分忧。”
他骨子里流着与普通百姓一般无二的血,无论任何时候,还是认同‘君上为尊’的道理。
何况今时今日,他面对的还是如此阴君。
锦色欣慰道:“温卿真乃忠良之辈,待开早朝之时,朕便当众臣之面授官于卿。”
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的陆蕴突然出声,看向锦色沉声问道:“古训曰,后宫不得干政。温王君若做了户部侍郎,便是正儿八经的朝臣,陛下当如何?难不成要人诟病陛下意欲把后宫侍君全都插进前朝去吗?”
锦色被他这么一说,虽也觉得不妥,却不舒服他话里的咄咄逼人之意。
他想要如何?让她废黜温靖恭王君之位?
边境所需军费和治理水灾的巨大开销,凭眼下的国库远远不足以支撑。
纵使姬锦色不需要温靖恭,但凤帝还需要遮月少庄主的雄厚财力,她绝不可能现在就和温靖恭撇清关系。
“陛下,臣先告退了。”温靖恭见势头不对,便要远离是非之地。
锦色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扶额轻叹了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陆蕴见她如此,心里也凉了半截。侍中虽是虚职,但也属朝臣。她本可以反驳自己,却不发一言。
其实他如何能猜不透锦色的心思,他只是心里郁结不顺,忍不住想刺一刺她而已。
可她却已经连同他分辩两句也不愿。
世人都言君恩易逝,这话果然说得不错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