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初雪,懵懂的少女第一次见到那位被帝王养在宫中的义子。
明明是寒风刺骨的时节,他却总是一人站在城墙上不知在望向何处,大母告诉她那个孩子品性极差,甚至不许她接近。
可她却还是选择了走向他。
“你在哭吗?”少时的裕昌看着这个偏执的男孩,总觉得他们二人十分相似。
他别扭得转过头,狠狠推了她一把,向她吼道,“走开!”
那声吼生生吓得裕昌嚎啕大哭。
自那后,裕昌总是躲着那个男孩,却又忍不住藏起来偷偷看他习武。
在一次练剑时,锋利的剑刃划伤了他的手,他甚至疼的直跺脚,裕昌连忙跑上前去,将一颗饴糖塞到了他的嘴里,甜甜道。
“阿母曾说,吃颗饴糖就不疼了。”
一颗小小的饴糖便如此治愈着男孩的心,他开始接受裕昌,每当他习武时都可看到角落里那个偷看的女孩,不由忍俊不禁。
裕昌总是跟在他的身后,而他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变为习惯,这一跟她便跟了多年,男孩不知不觉间成长为翩翩少年,成为都城贵女的梦中人。
而她也一心想成为可与之相配的女娘,她学着端庄贤淑,学着打理部曲,也只不过是为了成为他的新妇。
随着二人长大,就连文帝曾也是那般看好他们金童玉女青梅竹马,便在裕昌及笄后立刻为二人赐婚。
得知赐婚的消息时,裕昌高兴了一日一夜,她终于可以嫁给她自小便喜欢的那个男孩,她一遍一遍得幻象与他成婚后的日子。
可天意弄人,她当真不知为何他会如此厌她,哪怕豁出性命奔赴战场也不愿娶她。
那时,她还只觉得凌不疑从战场回来后,便会迎娶她,所以在他出征的那一日她依旧藏在角落里望着他离去。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离开,她吃下了一颗饴糖,似乎也没有那般难受了。
四年的日子哪有那么容易过去,可她却心甘情愿的等,万万没想到她自认为的痴情,在他眼里皆是一片妄想。
而如今她一心想嫁的少年郎,成了她的英雄,她躺在他的怀中,看着他着急的眉眼,慢慢睡去。
裕昌被凌不疑救出后便昏迷不醒,看着她身上被抽打而皮开肉绽的痕迹,凌不疑的拳不由握得“咯咯”作响。
“我听说裕昌回来了!”袁善见匆忙赶来,见裕昌躺在凌不疑的怀中,面色煞白时,他的心咯噔一下。
“她不会……”
“闭上你的嘴。”凌不疑打断袁善见的话,将裕昌轻轻放至榻上,便唤过蒹葭道,“替她上药时轻些。”
说完,他便走向屏风后,背对于裕昌。
“你还想留下?”凌不疑盯向袁善见,眼中驱赶之意明显。
“那你不还一样待着?”袁善见见凌不疑一副不曾打算离开的样子问道。
“你想与我比?”凌不疑哼道。
“你我都是男子有何区别?”袁善见虽心知肚明凌不疑的想法,可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只想与之作对。
蒹葭早已哭得双眼通红,她从未见过郡主这般模样,一时上药的手不断发抖,在褪去郡主衣物时几次弄疼她。
裕昌的闷哼声急得凌不疑不断踱步。
“我来!”说着凌不疑就想冲进内室,还好被一旁袁善见所拦。
“将军冲进去不合适吧?你未娶她未嫁,这算什么?”
“她就是我未来新妇,迟早都是!现在去上药有何不可!”
“将军还真是自信啊?”
就在凌不疑与袁善见争吵时,一个身影绕过他们,径直往内室而去。
“阿姊。”少商刚随其三叔父一起抵达骅县,听闻老县令说了那些祸事,便立马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