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骞抽着烟,没说话。

“后悔了吧。”

“嗯,后悔了。”陆时骞嗓音低缓,他磕了磕烟灰,继续说,“他以前特别天真,跟我在一块的时候,不管什么事都爱跟我提一嘴,现在他不怎么爱说话了。”

蒯明翰有些唏嘘,“这也正常,没有人会一直天真下去。”

陆时骞笑笑,“是吗?可他才26岁。”

蒯明翰又是一声叹息,“说句三观不正的话,只要那孩子养在你身边,你俩的关系就没那么容易断,天底下我就没见过能舍得下孩子的妈。以后好好对人家,现在地球人的平均寿命都有七八十岁,你俩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

陆时骞低头看着手里的烟,“你说人这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

蒯明翰吃了一惊,在他印象里,陆时骞绝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袒露心事的人,相反这是一个让他难以捉摸的人——待人接物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始终保持在一个令人舒服的距离。来当家庭医生之前,他还忐忑会不会遭受到上层人士的苛待,可来了之后,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如果没有优越家世和矜贵气质这两层光环,陆时骞其实就是个跟他一样的同龄人,会打游戏,也喜欢收集各类手办,但在媒体面前,这人又是另外一副成熟稳重的形象。

他其实一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陆时骞。

蒯明翰微微侧过头,看着掩在淡青色烟雾下的男人。

“花不完的钱,住不完的房子,人人羡艳的社会地位,走到哪儿,都能享受高级的服务和待遇……”陆时骞轻嗤了声,“有什么用,我现在妻离子散,养在身边的女儿只会管我叫‘叔叔’,她和我越长越像,‘叔叔’这两个字只会越来越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