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阻止道:“别发毒誓了,我相信你就是。”
“但是如果天地间只有我们俩人,那我们就要把身子骨养好。”
方惟彦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他这么爱她,那她就更要对他好了,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孩子也不在意,只想和她做夫妻的人。
方惟彦看她眼神里透露着欣喜和一种尘埃落定,有些莫名,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他都已经考中进士,成家立业了,他的事情自然他自己做主。
蜜娘很是神奇的看着他:“你这个古板的男人,居然会给我这样的承诺,真是我意想不到的。”
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太少了,大部分都是好竹出歹笋,方惟彦前世就没什么太深的父子情,这辈子更怕麻烦了。
他也承认在他心里权利比一切都重,若是能执掌朝政,革除弊端,实现自己孩提时代就立下的誓言,这些比什么都强。
与其天天操心自己家的人,若能为万民造福,他即便是死也死尔瞑目了。
蜜娘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他实在是太好了。
方惟彦无意标榜自己,只是道:“这也没什么,蜜娘,就是我做到这样,只能说明我不受挟制,并不能代表我如何。你不要对男人的要求太低了。”
真是谦虚,蜜娘看他百般顺眼。
方惟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另外一边,徐夫人看到儿子,却是面目都气到模糊了,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甚至站起来指着她儿子道:“你怎么这般糊涂?”
徐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头都快磕破了,只道:“娘看在儿子份上,也不要气坏自己的身子,都是儿子鬼迷心窍了。”
那天他经过后花园,看到金家表妹露出的鞋袜,一双纤纤的三寸金莲,让他迷了心智,后来她待自己也不错,母亲生病的时候,她也在母亲床边服侍,她那样的柔顺和婉,又肤若凝脂。
母亲为了方表妹,把通房都打发出去了,只待表妹明年进门,可他却是旷了许久。
那次起沙尘暴,他和金表妹一起躲进了假山后面,天雷勾动地火,没想到,她对自己也是有情谊的,即便这样之后,她也从未求过任何名份。
连她自己都不晓自己有了身份,若非是大夫请平安脉,又正好被唐妈妈看到,否则不至于此。
徐舅母气道:“你真是我的冤孽,她们母女几个住东安侯府那么久了,你看惟彦上当了没有?他那府里有好几个妖精,哪个都冲着他去的,怎么他就忍耐得住寂寞,后来娶的是五品京官的闺女,还是皇后娘家人,人亦是美若天仙贤淑万分。那阮氏娘家还和吏部天官李覃大人关系好,你爹这次授命都托到人家那儿介绍门路去了。”
“你方表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小姑母对你有多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即便惟彦没有爵位,可人家二十岁中进士,日后前途无量。金家有什么,就那点财,咱们家缺么?”
不提方惟彦还好,一提到方惟彦,徐经忍不住道:“您总是拿我和惟彦表兄比,他是很好,儿子现在不也是在好好读书吗?将来儿子也总有出头之日,不必屈居他人之下。”
徐舅母没曾想儿子反应这么大,还嫉妒方惟彦,不禁骂道:“你也是太气量狭小了。”
徐经见母亲如此生气,想回嘴,但又怕把母亲气出个三长两短。
还是其父徐中懋进来道:“既然淑琴有了身孕,就让她进门吧,方家那边咱们以八字不合退了亲事,那些送过去的聘礼就当我给外甥女的添妆。”
见妻子仍旧怒不可遏,他劝道:“淑琴也是我的外甥女,你不是还夸她十分懂事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何妥善解决才是下一步该做的。
徐舅母气了个半死:“什么外甥女,就是个□□。哪里有好性儿的姑娘和男人无媒苟合的……”
“别这么说,现在除了娶淑琴进门,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徐中懋看了儿子一眼,又想起曾经被赶出门的庶子,那个孩子听说很聪明。
事已至此,难道要金淑琴做妾?这万万不可。
他这个大妹妹本来命运坎坷,命中无子,青年守寡,说起来也是可怜,为人又软弱,带着两个女儿过活,如今金家生意被不少人挖墙脚,本就过的艰难。
事情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
徐舅母眯了眯眼睛:“那就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再远远的嫁了,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我还替她出一份嫁妆。”
“不可。”徐经大惊失色。
他倒是未必多情根深种,只是觉得这样未免太伤阴鸷。
“若不解决掉,我怎么跟你二姑母交代,她这个人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唐妈妈回去怕是什么都说了。”
“我的儿媳妇只可能是方雅晴,这种水性杨花的小蹄子,休想进我的门。”
徐中懋叹了口气,方才出去。
金家一家住在徐家的后罩房里,金淑琴此时脸色发白,躺在床上,周围坐在止不住泪的金姨妈和一脸决然的金淑惠。
“娘,您就别哭了,事已至此,只怪姐姐三言两语就被人欺负了,如今珠胎暗结,现在月份尚小,不若流了吧。”金淑惠知晓自家姐姐一贯都谨守闺训,就是因为常年在闺中,不与人接触,才容易被人哄骗。
“淑惠,你怎能如此冷酷?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骨血,我断断不可能打掉的。”金淑琴得知有孕在身,早已把自己当做是徐经的人了。
不,甚至是第一次和他亲热,她把第一次给了他,她就不再想再嫁旁人了。
淑惠冷笑:“可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舅母最喜欢的人是方表妹,是侯门千金,可不是咱们。你也清楚,徐表哥和方表妹是有婚约的,她们都是大户人家,丢不起这个人,那么牺牲的只有你了。”
金姨妈听了,怔愣了半晌。
她平日是个糊涂心软的人,现在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只好嗫嚅道:“我去找你舅舅,我去找你舅舅……”
看着跌跌撞撞出去的金姨妈,金淑琴看着妹妹:“你又何必如此呢?”
“姐姐,不逼娘亲一把,你的事情怎么能成。你真是糊涂,可现在唯一能让大家都好的就是,你嫁进来徐家,方表妹她什么都有了,即便这桩婚事没有了,她依旧可以出入金堂玉门,但你没有这桩婚事,只怕是和粉头娼妇一样的了。姐姐,你说人为何生来就不公平,有的人锦衣玉食,什么都不会,但命却越来越好,有的人苦苦挣扎,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金淑惠也有些茫然。
她知道姐姐这种行为不安分守己,很不对,但是若她不被承认,难道要做妾?
姐姐做妾,她们家又成了什么?
这事儿必定要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她将何去何从呢?
金淑琴苦笑:“妹妹,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人啊,只靠命。有的人会投胎就赢过人许多了,舅母如今怕是恨死我了。”
“那也应该怪徐表哥,他自己忍不得,怪你做什么。”
“我知晓我这一进门,怕是别无他路了,妹妹,我没有你那么刚强,等我嫁进徐家,站稳了脚跟,日后也替你说一门好亲事。”
金淑惠撇嘴:“别想那么远,姐姐还是先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关吧。”
金淑琴微微笑道:“你以为唐妈妈那里是怎么知道的。”
……
凤梧院门口已经有穿着浅碧色的丫头们候着,见方雅晴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方雅晴认出是嫂子身边的春桃,连忙笑道:“怎么让你过来接我,让个小丫头出来就是。”
此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蜜娘让她选料子,还夸蜜娘:“嫂子的好东西都偏了我。”
“三姑娘,我们四奶奶常常说这姑嫂亲赛黄金,她也每次说姑嫂亲赛黄金,把您真是当亲妹子看待,给自己妹妹点东西,我们四奶奶是心甘情愿的。”春桃殷勤的替方雅晴打着帘子。
方雅晴心道嫂子这里倒是真会收拾,三嫂她们之前抢了本属于她们的院子,枕霞院确实比凤梧院要好,可就没有收拾的这样舒坦。
下人们规规矩矩在廊檐下站着,不像三房,多热都要下人在外站着。
守着院门的人还有棚子遮着,旁边放着冰镇绿豆百合汤,听闻哥哥还从自己的俸禄中提起一些补个他们看好门户。
到处规规矩矩的,门口的帘子换成了湘妃竹帘,内里传出幽兰之香,这是哥哥喜欢的兰香,屋里摆放最多的是书,正房摆着鱼缸,鱼缸旁放着绣架,很是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