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知道陆饮冰一向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最怕的事情就是麻烦和磨叽,没想到连玩牌也是这个爽快的风格,她手里一堆五颜六色的筹码,第一把下注就胡乱抓了一半丢上去,看都不看一眼。
输,要输得利落,赢,就赢得痛快。打牌和做人一样。
夏以桐看她玩了两局就看明白了每个筹码代表多少钱,心里啧啧惊叹,好在陆饮冰没有输过,在她这种一掷千金的豪赌之下,面前的筹码积少成多,肉眼可见的速度堆成了小山,然后小山变成大山。
随着筹码越来越多,夏以桐和每一个旁观亲属打牌的人一样,为场上的人捏了一把汗。陆饮冰跟一开始一样,还是直接拨一半出来下注。
这回拨钱受到了一丝阻力,夏以桐两只手虚虚地盖在筹码上面,嘴唇动了两下,眼睛直视着她,有点儿依依不舍:“少拿点儿吧?”
陆饮冰失笑,“信不过我?”
“不是。”夏以桐舔了舔嘴唇,现在的一半少说也有小几十万,就这么拿出去赌……
陆饮冰轻而易举地把她的手从筹码上移开,再次分了一半出去,这把输了,大山再次变回了小山。
夏以桐肉疼地瘪了瘪嘴。
陆饮冰啊了一声,满不在乎地笑道:“手气坏了,不玩儿了,来算算账,一会儿把钱给我们家财迷。”
秦翰林不让,嚷道:“这才多久就不玩了啊?”
陆饮冰:“我得去打麻将给夏老师报仇,且忙着呢。”
秦翰林:“你走了我们仨怎么玩?”
陆饮冰:“你们可以斗地主啊,不跟你说了,我去了。”
陆饮冰走到麻将桌,三言两语把替补夏以桐上场的人给换了下来,来影一见她来牌桌,登时如临大敌。秦暮和商幼璇互视了一眼,有点儿意思。
别的不说,陆饮冰的起手范儿还是很足的,抓拍摸牌出牌一气呵成,活脱脱赌神再世。夏以桐知道陆饮冰客串过一部电影,在电影里饰演深藏不露的赌中高手,没想到现实和电影居然再次重合了,就缺根儿烟点了。
“二万。”
“胡了,混一色!”秦暮激动万分地把牌推了下来。
赌神第一把就点了个炮,戳破了女朋友兼迷妹的幻想。
夏以桐:“……”
随着秦暮的胡牌,剩余三人都将手里的牌倒了下来,准备推进麻将机自动洗牌,三人互相看看彼此手里的牌,往陆饮冰那儿看了一眼,顿时心有戚戚焉,三个红中,三个白板,两个发财,已经听牌,胡发财和另一张牌。
商幼璇看着手里孤零零地一张快要丢出去的发财:“……”
大三元……
陆饮冰微微一笑,笑中藏着数种情绪,率先将牌打散推了进去。
第二把。
夏以桐改站为坐,搬了把椅子,专心致志地看陆饮冰打牌,她再技术不好,也看得懂刚刚陆饮冰没胡成的那副牌牌面有多大。
唉,可惜了。
商幼璇:“二筒。”
来影:“胡了。”
陆饮冰亮牌,清一色一条龙,听牌。
第三把。
夏以桐再次站了起来,紧张地绕着桌子转悠,来影提醒道:“观牌不语真女子,不准告诉陆饮冰她胡的牌还有几张。”
夏以桐:“这个我知道。”陆饮冰还没听牌呢,她上哪儿告诉去。
她转了一圈,重新坐下,陆饮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秦暮点了商幼璇的炮,陆饮冰还是没胡成,亮牌是没有做成的大四喜。
不过除了陆饮冰以外,三人一人胡了一把,倒是很公平。
第四把。
轮都该轮到陆饮冰胡了吧,夏以桐心想。
其他人的牌她也不看了,一门心思看陆饮冰打牌,眼睛仿佛天然多了一层滤镜,把视网膜上的画面加工成了黑白电影的质感,一举一动都犹如老胶卷在面前上映,一颦一笑,便是半卷乍泄的春光。
整个人沉浸在美不胜收的画面里。
一九筒,一九万,一九条,东南西北中发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