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整理好行囊便要套车离开了,离开前一夜还把章脩颐叫进屋内交代一番。
意姐儿好奇,也不好冲着章夫人开口问是怎么一回事儿,只好坐在章脩颐身上缠着他快说。
章脩颐本就不打算瞒着她,便把事体都说了。
原是章脩颐大哥的事体,也没细细说来,只道他是着了虚寒,躺在床上几日了。意姐儿点点头,作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忙叫金珠开了箱子,寻出她嫁妆里头的老参来,只道略尽些力了。
章夫人走了,却留下个丫鬟来,一手交给意姐儿,只说叫她认了意姐儿作主子。
这便是前些日子一直见的念缃。
意姐儿也琢磨不清章夫人这到底是甚么意思?她和章脩颐皆是不缺人侍候的,难不成这念缃是章夫人预备给章脩颐留的通房?
也确是作通房的。
章夫人本想着把身边稳妥些的人给了儿子,不论是通房还是抬成妾室,总是安心些,比外头送来没现成□□的好上不少。
不过意姐儿和章脩颐正是情浓时,儿子眼里只看进她一个人,章夫人也不想贸贸然抬出个通房丫鬟来讨人嫌,更何况意姐儿自家还带了两个。她若是插手进去,难免像是同意姐儿作对的。
章夫人便决定把处置权给意姐儿,这丫鬟当通房也好,配了小厮当大丫鬟也罢,她都不过问了。
只她这话说的含含糊糊的,意姐儿难免有些猜度不好问出口了。
不过也罢,先把念缃放到后排房里,同番羽和绿腰一道便是了。意姐儿不喜欢身边带着个不知根底的丫鬟,何况还是有可能给章脩颐抬通房的。干脆好吃好喝地供着,眼不见为净。
念缃打小便知道自己是给两个公子作通房养的,难免多留意些,也觉着自家同旁的丫鬟比身份不同些,难免有些娇矜的。不过她伺候人的本事,却是没话说,便是章夫人也给她服侍的很熨帖。
如今夫人把她给了意姐儿,她便觉着她的好时候来了。
不过左等右等,这少夫人都不传她上正院里回话。与她同屋子的两个丫鬟听说也是有给公子抬通房的意思,不过皆是悬而未决。
那两个丫鬟一个叫番羽的长得平平无奇的,另一个叫绿腰的,那小细腰和鼓鼓的前胸总是叫她在意些。
念缃闲来无事,便想问番羽讨要少夫人的身量尺寸,也好做些衣裳鞋子。
番羽和和气气点点头,说给就给了。
绿腰直在一边重重拨弄针线筐,一双丹凤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捻着线头嘴上对着番羽道:“可不是对着瞎子打俏眼呢!费什么白功!还当旁人不知她那骚心思似的!呸!”
念缃心里瞧不上她,面上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谢过了番羽又拿了自己包着的糖制的各色果子请她吃。念缃老子娘的手艺很好,润润的几颗小果子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糖霜,极是令人食指大动。
番羽摇摇头推拒道:“我最近嗓子有些不适意的,不好吃这些甜东西,妹妹留着自己用罢。”
念缃会意,点点头自己靠窗边做绣活去了,心里盘算着,这番羽瞧着好相处,实际上还是不肯给她脸子,心里向着绿腰呢。看来这屋里两个都是要防的。
这头绿腰趁着念缃出去如厕了,倒扯着番羽,竖了纤眉气哼哼道:“你给她这些做甚么!还嫌咱们两个过得不够苦呢?还是你瞧不上我!想着投了明路去!”
番羽垂着头,边绕着线团边摇头道:“难不成我还能不给么?都是一屋的人,说不得这辈子都要一屋里处了,我还能给自己找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