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说:耿老八家南大洼那块地他不想要了,到秋咱就买下来。

爹继续说:以后咱就要把靠山屯的地都置下来,这是你爷活着时做梦都梦不见的好事。

说到这爹就咧开嘴无限美好地笑,也喘吁吁的。

马林收回虚虚的目光说:爹,你治一治病吧,置那些地干啥,有多少地就受多大罪。

马占山不高兴了说:咦——这地,这家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马林不说话了,虚虚的目光中他又看见了秋菊,秋菊整日忙碌着,这个家她有忙不完的事情,在这个家里,秋菊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马占山就喘着气说:你也该有个孩子了,要生就生男的。咱马家这么多代了,一直是单传,现在咱有地了,本该人丁兴旺些才好。

说到这儿父亲就叹气了。

马林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两次,在家住的日子屈指可数。秋菊的肚子一直瘪着。

让马林惊奇的是,秋菊的想法和爹的愿望如出一辙。每次马林回来,秋菊都在黑暗中的炕上冲他说:俺想要个娃,是男娃。

马林在黑暗中不说什么,突然抱紧了肥肥壮壮的秋菊。经年的劳累使秋菊的身体变得粗糙而又结实,不是生孩子的念头使马林抱紧了秋菊,而是年轻人的冲动。年轻的马林有使不完的力气,干渴的秋菊有着丰富的念头。短暂的日子,对秋菊来说是一年中最幸福的几日。

马林终于走了,秋菊便一脸的忧戚。

马林骑在马上,两支乌黑的快枪在两边的腰上,悠荡着,秋菊送马林,走在地下,细碎的马蹄声伴着秋菊无奈的脚步声在靠山屯的小路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