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钺一抹额前的汗水,喝了口水后说道:“月羽族可不是边境那些以偷袭为生的家伙能比的,那些家伙你我抬手可杀,之前驻守时也确实杀了不少,但月羽族,若非我们三人联手,只怕很难拿下。”
说罢,她席地而坐,从随身携带的兽皮袋里拿出烤得焦黄的面饼撕成三块,自己拿一块,另外两块分出去。
荒正在巡视四周以防危险,接到面饼才稍微放松一些,放到嘴巴咬了一口。
整整十日的紧赶慢赶,三人都十分疲惫,吃喝之后便各自歇下。
如此半日过去,烈阳当空走到了傍晚。
夜里的大荒最为危险,几乎是刚入夜,附近的密林中便传出窸窸窣窣的轻响,瞬间惊醒了浅眠的三人。
第一个醒来的是荒。
他的性格稳重缜密,是三人中最警惕的一个,睡眠也最浅。听到声响后,他立刻翻身跳起,双眼凌厉地扫向四周,同时双手一动,袖中弹出两柄青铜短刀分别钉在他身后的树干和脚边的地上,贯穿两条手臂粗的毒虫。
“嘶嘶——”
毒虫拼命扭动着身躯,试图挣出他的武器,却被他两下削去了头颅,并挑飞至它们冲出来的地方。
很快,那里就聚起了一团阴影,远看微微蠕动,近看才知是一大包拱在一处的蛇虫。
它们都是山林常客,也是无数危险中的先锋。
这时,钺和箐也醒了。
箐的武器是一条长鞭,以兽骨穿成,边角磨得尖锐。
她对着蛇虫聚集处猛然甩鞭,长鞭呼啸如裂空,悍然抽击于虫团上,将数十条蛇虫抽得翻着肚子四处扭动,首当其冲者在几度抽搐后断成几截死去。
钺的兵器不适合对付这样的敌手,于是警惕四周,一双利眼如黑暗中的灯火,耀眼得如同世间最锋利的锋刃。
她转动视线,耳朵也跟着抖动,不放过四下一点动静。
蓦地,一道乌光劈过虚空,悄无声息逼向钺的后脑,角度刁钻而力道凌厉。
钺登时眉心一凛,反手将钺挡在身后,锵然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刃面之上,又被她猛地发力弹开,并回身提手,狠狠将其砍断!
那是一头形如鼠类,有两颗锋利大板牙的奇异生物。通体漆黑,毛发如钢针一样根根竖起,帝女的钺甚至没能完全劈开它的皮毛。
不过在帝女巨大的力量下,钺刃依旧划破它的脖颈,干脆利落地要了它的性命。
“动静越来越大了!”
荒一脚踹飞不知从哪个方向扑来的异兽身影,把双刃使出了残影,却仍能分出心力去关注四下的声响。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一片空地,离树林只有百米距离,不远处还有一条藏污纳垢的大河,入夜之后处处是危险。
大荒固然没有安全之地,但他们选择的无疑是危险之中更为危险的所在。
“帝女,先离开!”箐迅速做出判断,语调冷静而短促,眼神睿智,“往斛水东行十里有一片旷野,我向曾经经过东乾的大荒远行者打听过了,附近的异兽都不敢靠近那处所在,先去避避。”
“异兽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岂非比这里更危险?”
钺翻身后跳,避开两只从自己面前交错而过的异兽,寒光削断了她鬓边一缕碎发。
箐扬声道:“所以我们不进去,只在附近留宿。”
“好!”
钺没有问她为何之前不说有那么个地方,直接去那里休息,而是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建议。
“帝女,箐,你们先走!”荒挥舞着兵器沉声说道,“我断后!”
没有多说,在边境一同作战打拼培养出的默契让三人互相配合,迅速脱离了异兽的包围圈,快速奔向箐所说的旷野。
生活在洪荒大地上的人族都有夜视能力,夜晚的黑暗从来不是他们的阻碍。
在同样强悍的灵力与脚力的帮助下,三人先后赶到了那处旷野边沿,一抬头,远处矗立于夜色下,恍如深渊之内腾起的大日的金色巨树便映入他们眼帘。
巨树高而不知其所高,大而不知其所大,遮天蔽月,撑起天地,闪烁着即使在晦暗里,也显得夺目刺眼的光芒。
但奇怪的是,巨树虽大,那本应磅礴舒展的树冠却是紧紧合拢,枝叶之间不漏一丝缝隙,如同一个完整无缺的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