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有一头“猎狗”顶着狰狞的脸,想要上前撕咬黑衣少年。而胖首领将手一摆,那“猎狗”便也不做声了。
黑衣少年道:“既然这么喜欢说废话,我不如杀了你们,这样嘴也可以歇息歇息。”
“呵呵。。。”微胖“圣使”低声恶笑一声,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杀了我。”
说罢,这胖领主猛然双臂上提运气,顷刻之间,两手骨骼竟自行移动起来,发出“咳咔”般声声异响。伴随着异响乱作,十根手指居然开始发光。这光芒属实闪耀,金灿刺眼,大厅里的人无一能逃脱的,众人皆睁不开眼。
而黑衣少年却从容不迫,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等待“圣使”的手段。
少时,“圣使”那双发光的手竟如同涂了层金漆似得,变成了一副金手。身后几个侍从呆在原处未动,皆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笑脸,仿佛是在等待看一场好戏。
待金手成形一刹那,肥领主狂喝一声,用那双金手使出一凶招便向黑衣少年冲了过去。
那形状全部都笼罩在金光之下,常人几乎无法看清其真身。远处的“俊美男子”迅速皱眉阖眼为一线,细心地观察着这位“圣使”地本事和招式。但无论如何聚力,他也无法看清那“圣使”到底是如何发的功,怎样出的招。见识了“圣使”的本事之后,他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因为冲动而惹起祸灾。阻止他出手的年长同伴对他谙谙一笑,“俊美男子”默默点头示意谙其教诲。
再说这黑衣少年,见这一道金光正面刺来,不慌也不忙,他下盘一闪,整个身体也顺势躲闪到另外一侧。
那胖领主的招式虽凶狠劲足,却也稍显笨拙。他这一击未能打在黑衣少年身上,却是径直打在了少年身后的一面墙上。
由是一击方毕,金光散失。远处的俊美男子也可睁开双眼了。
只是画面复合之后,眼前的一切更叫他惊叹连连。那接了胖领主一招的石墙已被撞出一口大窟窿,砖石散落,灰尘弥漫。再瞧那残壁,竟有约两尺之厚。
两尺之厚的砖墙竟硬生生被撞出一个大窟窿,一般的练功习武之人是万万办不到的。
“觅若雪山门徒有五级,据其层级分着金、赤、紫、黑、白五种圣袍,白衣圣使属末级。想不到单单是末级的白衣便有如此功力。。。”
俊美男子用发颤抖的声音默默地自语,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功法如此高深之人,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惊讶。
这魁如泰山般的重击实可毁天灭地,搅得周遭旋风阵起。终于,一招来回,黑帛飞落,少年露出了庐山真面。
那是一张令人见了便会倒吸凉气的脸,一双原本应该很漂亮的眸子却像个盲人一样没有灵魂。看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而实际上也只是一团嗜血的鬼火。当嗅到血腥味时便会自行点燃,当喝饱了血后便会熄灭。
“俊美男子”不由心头一紧,皱起眉头,他似乎已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了。
扑了个空的肥圣使顶着满头的墙灰,怒不可遏。咆哮着金光又起,又向黑衣少年击了过来。
接招之际,黑衣少年却纹丝未动,却见乌青色的剑柄于剑鞘之中竟自行抖动起来,仿佛一只要出洞觅食的野兽。
不等那金光四射的“圣使”近身,便见一道黑影从少年剑鞘中盘旋而出,直指金光之处穿去。刹那之间,黑影与金光交错相遇。黑影化作一道乌蛇将“圣使”盘作中央,“仓”地一声沉如蛇鸣之后,又好似疾风厉雨般幻化而去,消失不见。
瞬时,一切又恢复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
黑衣少年依旧是站在原地,剑依旧还在剑鞘里,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剑柄映着堂灯反射出颜色怪异的光泽,静谧幽暗。胖“领主”也依旧立在方才二次发功时所在之处,一动不动。
与之前不同的是,黑衣少年嘴角挂着一丝鬼魅的笑,而胖“领主”身上的金光却消失了。红色的珠液自他的颚下一滴滴地落下,跌落在地上。由是这次地安静的出奇,故那鲜血敲打地砖的声音也是出奇的清晰。
“嗒。。。嗒。。。”
这一切都在告诉众人,这位领主永远也不会再发出金光了。
“噗通!”胖领主直直的倒了下去,足足能把地面砸个大坑。
胖领主手下的一众宵小已然大惊失色,各个都惊愕地张着一副大口呆若石头。
“看来天狼的手下也不过如此。”黑衣少年微微一笑道。
那看似是轻描淡写的微笑,却叫人不寒而栗。跑堂的店伙早已无影无踪,唯独留下俊美男子几人还围坐在原地。方才瞎了一只眼睛的同伴此刻也停止了哀嚎,仿佛已经忘记了疼痛。
黑衣少年面峰一转,对着剩下的几个“圣使”傲声问道:“天狼在何处?”
当中的一个似乎见过些大世面,惊诧片刻后便恢复了平静,他强咽了口唾沫,而后忿忿道:“敢问阁下为何事要求见祖爷?”
此言一出,远处静观事态的俊美男子也斜目扫了一眼这位开口讲话的“圣使”。老远望去,便见此人身胚虽算不上高大,却有几分威武气势。
“想必那领主死了,此人便是为首的了。”俊美男子心里暗暗思量。
黑衣少年忽地连最后那一丝笑意也收了回去,侧下脑袋,用冰雪一样冷地声音回道:“你只需告诉我他在何处,若是再说废话,我就杀了你。”
“祖爷深居雪山之上已经四十余年,从未下过山,此刻必然还在雪山之上。”言语之间这“圣使”不自觉后退了几步,但凡他裸露在外的寸尺发肤皆已被黑衣少年散发出的杀气灼得伤痕累累,哪里还敢与那气势正面交锋?
“可是那魑洲的觅若雪山?”黑衣少年顿了顿,又狡声道:“可是那被天狼一掌劈出的觅若雪山?”
“是。。。是。。。”他一边僵硬得点头,一边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线回应。
呵,偌大的九界天下,偌大的十六洲,偌大的棂洲,偌大的乌衣国。。。就连皇帝都不敢直呼的“天狼”二字,竟被眼前这黑衣小子如儿戏般随随便便得唤着。不相信,绝不可能。。。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是真得不能再真。雪山上也有使剑的,但能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的,他还从未见过。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位高人?
黑衣少年踩着轻莹如羽的步子移到了这“圣使”面前,将剑柄搭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低声道:“回去告诉天狼,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是。。。”
“圣使”将满腔的恐惧与愤恨积压在了舌根深处,用全身的力气重复着一个“是”字。而“是”字里阴阴包裹着的是一片唇齿相杀和“等来到魑洲看你如何死法”的仇恨。
“滚。。。”
众“圣使”刹那之间作鸟兽散,分阴一群见了光的螂虫,其形狼狈至极。
黑衣少年执剑于桌几之上,懒散得躬了躬身就近坐下,唤道:“小二,如何饭菜还未烧好?”
自知一场大戏已经结束的“俊美男子”机警地收回了目光,同伴们亦饶有默契地一齐侧过了脸。黑衣少年的手段已经领略,他们不愿招惹这位“凶神恶煞”,更何况黑衣少年也算有恩于他们。
顿了片刻,便见店伙端着两道菜自后厨半颠着小跑了出来。大概是这打斗的场面见多了,这店伙反倒没了期初的惊慌,下菜,摆酒,很是从容。
乘菜的碟子下桌之隙,店伙余光斜扫过黑衣少年的脸。这一副冷似寒冬,暗如雪夜,布满了荆棘和苦难的面庞,让他不禁一惊。
非礼勿视,目光闪过。
一荤,一素,一壶酒,于案几之上,略显潇洒,捎带寂寥。
店伙在回后厨的途中被俊美男子叫住了,低声说了几句,而后俊美男子一行人便匆匆起离开,唯留下地面上尚未风干的血迹和方才始作俑者的木筷。
“胖领主”的身体横在黑衣少年脚下不远处,这却并不妨碍他进食。短短的片刻之后,酒菜已空,黑衣少年自怀中掏出几颗银币放在了酒壶旁。这银币含银亮够足,是十六洲两百余国的硬通货,到哪里都可使得。
罢了,黑衣少男便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