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倒也不必那么见外。”
阮明湘猜测她六哥提到的这位姓裴的同窗,应该是裴宿眠。
她之所以这么猜测,从她先前的预知梦中,在那个预知梦里,她六哥对这位同样来自黔西一直很嫉妒。她六哥的求学生涯里,裴姓的同窗还是并不多,好像只有一两人,其中同样来自黔溪的就更少了。而对方,无论是读书时代还是在朝堂为官时,对方一直都稳稳地压着他一头。他视其为对手,一直有瑜亮情节。
说起来,这位可比她六哥会读书多了,裴家因为裴父的原因败光的家财没错,但他本人很优秀,聪明会读书,自打考中秀才前往县学读书后,在岁科两试中一直名列前茅,取得廪生资格,每年都能领取一定数额的廪米廪银。
和她六哥几次三番考不上举人不一样,对方也是在她六哥第三次能加乡试的时候考中举人,然后进一步参加春闱,然后在殿试的时候,被圣上钦点为了探花,顺利出仕。之所以是探花,并不是他的才华比不上状元,而是那一年的前三中的两位都将近四十了,长相也平平无奇,不符合探花之名,故而圣上便圈了他为探花。
而且裴宿眠之所以在七年后的乡试才获得举人的资格,是因为他要守孝,没办法去参加,在那四年里,他死了两位亲人,每一位都是在即将乡试时去世的,可谓时运不济。
说实话,读书时他六哥比不上人家,做官后,也远远不及。在梦中,两人不知是因立场不同还是所属派系不同,她六哥时常针对这位姓裴的,她也曾不止一次听到他和她抱怨过此人狡诈如狐,十分难缠。双方交手的时候,给他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她甚至见到过她六哥气急败坏咒骂对方的样子。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马车帘子是挂起来的状态,敞开的马车里,坐着两位书生模样的少年郎君。
其中一位跽坐着,但直起了腰,张开双手,紧闭双目,任由秋风拂面,衣袖猎猎,端的是意气风发。
另一位则是趺坐于一侧,欣赏着官道两旁的田园风光,眉眼间皆是平和惬意。
“宿眠,前面就是甜水村了吧?”江昊文睁开眼睛,看着一旁被他强拉来的同窗。
“嗯。”
“等接到明诚,咱们便可以携其前往平安镇与夫子等人汇合,然后稍作休整,直接从平安镇出发,对吧?”
“嗯。”
“太好了,宿眠,我长那么大,都没出过府城呢,我早就期待这次游学了。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旁边的少年书生淡淡地笑着。
“你反应怎么那么冷淡啊,难怪夫子常说我性子跳脱,我爹也说希望这次游学之后,我的性子能变得沉稳一点呢。”江昊文垮着脸道。
裴宿眠瞥了他一眼,“不必勉强自己。”
“好兄弟,还是你体谅我。”江昊文一脸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