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出阴阳之力,我在一瞬之间进入了‘一尊’,剑出而回,又让两仪平衡,归并太极,再退回无极,置入无始无终之态。”
“这个‘借’的过程,看似人为,看似为争、为抢,破坏了‘无为’,实则不然。”
乌鸡点头。
乌鸡在努力消化。
它也在理解这个东西。
如果破坏了“无为”,八尊谙现在的“自我”就紊乱了,就没了,代表死亡。
可祂没死。
说明祂的完美状态,并没有因为出剑遭到破坏。
那么,这个祂出剑、发力的“过程”,居然也顺应了无为、自然演化等的道理,是什么原理?
“我所修之道,当然不止无为,还有魔祖、祟阴的不变、万变之我,祂们没找到的,我找出来了。”
“‘借’的过程,顺应万变之我,顺应大道化下的任何一种状态,你可以这般理解,刚好那个时候,我……或者说,道处于‘八尊谙’人形态,进行了一次阴阳的交替,力量处于临界点。”
“阴阳永远平衡吗?不,黄昏、黎明等时,阴盛阳衰、阳盛阴衰,皆是自然,皆可理解为‘一尊’。”
一顿,八尊谙再道:
“从祂们的视角看,看到的,应该也只是‘借’。”
“方才我还不太清楚,但现在一剑过后,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借’之一字,定义不准。”
“道化‘八尊谙’,避阳就阴,但尊‘青居’,在‘我’之意志下,进行了一次阴盛阳衰阳的两仪轮转,这个过程,不叫‘借’……”
那叫什么?
乌鸡只觉距离破解八尊谙的道、祂如何出手的原理,就差一个字了。
八尊谙吐字如珠,定定道:
“易!”
……
轰隆!
圣神大陆,忽而剧烈地震起来,山崩海啸。
以鬼佛界为北,以其余大地为南。
世界像是被一把巨大而无形的易剑劈砍而过,居然南北分离,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了。
“怎么回事?”
“八尊谙真没法出手,一剑过后,华祖没死,圣神大陆要炸了?”
可还没等人开始恐慌。
此前八尊谙脚下掠射而出的万丈名光,凭住了山海,硬生生将分裂的陆地,拼回原样。
东山,剑麻之侧。
温庭圣念俯瞰这骇人的一幕,目光遥遥落到八尊谙身上,无力叹了一口气。
他抽调出去的名,是为了帮助八尊谙渡过合道期的。
鬼曾想,连合道期这玩意儿,八尊谙也没有,或者说一瞬就磨合完成了。
这个家伙,真正完成了一步登天。
这才叫“一蹴而就”!
“名……”
也算不辱使命了吧。
至少,从圣神大陆而来,挽救了圣神大陆一次。
“我还有这个。”
遥遥以对,温庭手上翻出了许多个玉瓶,里面装的是青居的剑泪。
他知道八尊谙听得见,也看到得自己。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大想说了,这三十年来积攒下的一瓶瓶剑泪,当然不是自己有怪癖。
其实只是为了八尊谙归来时,能够更好的和青居磨合,能从这一瓶瓶封贮的情绪之中,更好的感悟大道。
应该是用不上了……
果然,八尊谙一点都用不上。
远远投来一个微笑,用那种该死的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
“你自用吧,尽早封神称祖,道我给你指明了。”
一顿,还多加了句:
“就怕你不懂。”
咔嚓!
温庭拳头都捏碎了。
……
“烧起来了!”
“快看,华祖烧起来了!”
剑易阴阳过后,八尊谙一式不出。
华长灯却跌入了谷底,祂没能再有回光返照,祂身上熊熊燃烧起了又似无形,又分明是白色的火光!
直至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来了。
方才八尊谙一剑,不留痕迹种下的,究竟是怎样的力量。
“天弃之!”
“好原汁原味的天弃之!”
“但不止剑祖那般意境,它从身灵意我四个层面,在逐步弃离华长灯?”
华长灯的身体一点点被“烧”没了。
祂连衣物都一点点解归成了原始的虚无,身灵意我,更大块大块地在消失。
“不……”
“不可能……”
力量,也跟着一点点放弃、离开自己的身体。
生命的裂变、蓬勃、茁壮,在八尊谙一剑过后,彻底逆转成反面效果。
连药祖、北槐的生命之力,都救不回来自我所遗失的了。
“哈……”
华长灯半边脸烧坏、跌落。
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祂反倒不再大吼大叫,像是恢复了全部的理智。
祂在风雪之中,努力哈出一口气,见证灼热与冰寒的交织。
祂看见了自我紊乱与绝对理智。
祂看见了灵魂轮回与生命不息的冲撞。
祂看见了鬼剑之道辗转无门,四处碰壁的始与末,就像自我化作的这轮白日,绚烂过,亦于璀璨之中凋零。
万种皆白日,芜芽废不啻。
衣归原解灭,太上弃离之。
华长灯瞳珠掉落了下来,砸在死不瞑目盯着的双手之上,双膝颤颤,直到最后一刻,祂肘拄狩鬼,不曾跪下,只是执念未死,只是不甘,无力回天的不甘。
“八尊谙,呵……”
“天既生我,何苦又要作践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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