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博斯不想做个可有可无的人。选择红牛是他在四年里做过最叛逆出格的事情,而在把这件事告诉汉密尔顿的那天,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方的眼里充满了惊讶、在全心全意地盯着他看。也许他总是调皮地、固执地选择叫错汉密尔顿的名字,就是为了获得对方额外的那一份注意、一个眼神、一声纠正……小心翼翼的、不出格的试探。
盖博斯的心里有一种又尖锐又迟钝的伤感和快乐。他喜欢汉密尔顿的生气、冷战、恼怒……他喜欢对方喷洒着火焰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而不只是高高在上地摸摸头、摸摸耳朵,永远走在他的前面,要扔下他时就轻飘飘地给予一个安抚性的吻。
可是,这些幼稚的,自卑的,不确定的小心情,他从来都没法和汉密尔顿说出口。毕竟他从一进入梅奔开始,自塑与他塑的就是乖巧懂事、镇定成熟、总是在耐心帮助别人的形象。再加上一张天生就高冷的脸,大伙都觉得盖博斯是最体面的车手了,他怎么可能是个闹腾的小心眼呢?不可能。
盖博斯会觉得自己的情绪有延迟,每一次发生了不开心的事情,他都立刻下意识地把它们关进心底的小箱子里,直到某一天关不住了猛然爆发,于是他就会做出一些吓周围人一跳的事情。每一次他哭的时候,别人的第一反应也往往都是“天啊,你怎么这么点事忽然就哭了?你以前可是很坚强的,从来一滴眼泪没有,你也没说过自己有什么啊……”
盖博斯蔫哒哒地低着头,鼻子又有点酸酸的:“你就当我是心理疾病——”
“哭了眼睛会肿。”汉密尔顿轻轻吻他的眼皮:“那你和维斯塔潘算怎么回事?”
“他很可爱啊。又很喜欢我。我对他,我对他……我对他就像你对我。”
ohno,盖博斯这才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对维斯塔潘有多不公平。
然而汉密尔顿却在怀疑人生:“他给你c他!?……”
“不是这种对待啊!”盖博斯一个大崩溃,下意识想抬手捂他的嘴,才想起来自己还被绑着呢。
“我想下来。”他吸了吸鼻子。
“又撒娇——”汉密尔顿捏了捏他的脸:“我不能总让你一撒娇就得逞。话说完了再下来。”
“说完了啊。”盖博斯瓮声瓮气。
“没说完,你还没说爱我。”汉密尔顿咳嗽了一声,开始挪开视线,去看镜子里仿佛正与盖博斯紧密相拥的自己,和对方雪白脆弱的脖颈与翘起来的黑发。
“我,我……”盖博斯这一会儿倒感觉爱字烫嘴,我了半天才小声憋出来一个“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汉密尔顿强迫自己不要逃避这种让人害怕的温情,而是去拥抱它;不要总是想用□□关系和争吵来替代好好说话。他认真地看着盖博斯的眼睛,缓慢而认真地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我们在谈恋爱吗?”盖博斯含含糊糊地问。
“不知道……管他的呢……”汉密尔顿含含糊糊地答。
“那我还能和max睡觉吗?”盖博斯继续问。
“你和我睡的时候别叫他就行,我会鲨人的。”汉密尔顿思路清晰。
两人终于都开心了。
“……其实我们还有工作,有好多签名卡还没签。工作人员说十点来拿的。”耳鬓厮磨了好久,汉密尔顿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盖博斯还搂着他沉浸在亲吻里呢,闻言迷糊了:“啊?”
两人大眼瞪大眼,一起看向了已经转向9的时钟。
“我裤子都要脱了!”盖博斯去捡上衣,进行一个小小的生气。
等到盖博斯鼻子酸、眼睛酸、手酸腰也酸、耳朵上面还稀里糊涂夹着一只马克笔回到酒店里时才震惊得知,维斯塔潘和勒克莱尔一起被送去了医院,问题倒也不大,就是不知道怎么玩恼了后又不敢打架,于是气急败坏地互相在胳膊上咬了一口,导致需要留院观察牙龈和牙齿(……)他一边哭笑不得地给两头打电话安慰他们明天和自己回家玩不生气啊,一边疲倦地脱衣服洗澡洗漱。
从浴池里爬出来的盖博斯裹着浴袍擦头发,在路过落地镜前停住了脚步——他的皮肤很白,但是大腿根竟然更白,简直有点白得不漂亮了,晃眼睛。他一下子想到汉密尔顿的热辣黑皮和纹身,脑子里莫名平静又愉快地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汉密尔顿在入睡前被短信声吵醒。有绕过免打扰权限的也就那几个人,他打了个哈欠,还是选择爬起来去拿手机。
是一条来自盖博斯的短信,仿佛都能代入和他平时一样的那种平淡语气。
“自己写好难哦,下次路易来签吧。”
他带着悄然加快的心跳点开图片。盖博斯只穿着那次从他家里穿走的、来自他的衬衫坐在镜子面前闲适地□□,优雅地遮挡了关键部位,却又让人能一眼看出他没穿裤子——身体看起来柔软美丽得惊人,微微泛粉色的脚趾踩在镜面上,也就像踩在屏幕上一样。
雪白的大腿根部清晰可见地用纤细流畅的黑色马克笔龙飞凤舞地写着“lewishamilton”,像一个耀武扬威的烙印。
fk!!!汉密尔顿骂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