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用左手搭在额头上,从手指缝里偷偷看他的背影,注意到他的衣服湿了好多。深蓝色的修身西服裤完全贴在了腿上,雕刻着异常好看,好看到几乎让人不该看的身体曲线,盖博斯曾经提过一嘴他小时候学过芭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到了架子上,里面的白衬衫也湿透了一大半,完全黏在右边的前胸到后背上,变成半透明的质感,收束在黑色皮带里。

黑发被打理成了三七分,但是雨水显然导致一部分发胶失去了效果,很多头发丝垂下,安静地蓬在盖博斯的额头前。他低着头扯了扯领带,让自己透透气,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一两根青筋绕在骨头上似的,这双美丽的手让还没来得摘下的那块品牌表光华四溢。

没有哪里是不漂亮的,所有本该不完美的地方都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他看起来像一只血统昂贵的、毛皮精美的、出入都要坐着豪车有人伺候的大狗狗,非要在雨天里被淋湿了,可怜巴巴地跑到他的家里来,不哭也不闹,只是趴在那里用美丽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等着你一靠近,他就站起来舔舔你的手指。这是错觉,都是错觉。汉密尔顿闭上了眼睛,让盖博斯走过来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指缝里。

他还不至于在大雨天把盖博斯从自己家里赶走,但是他也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盖博斯已经把花插|进了瓶子里,换掉了早上已经旧掉的那一批。他去卫生间里用温水淋湿了毛巾,拿来给汉密尔顿擦了擦脸,然后安静地打上泡沫,小心翼翼地分开膝盖、悬空跪坐在他的大腿两侧,帮他修理好了剩下的胡子,头发也散了下来放松些,还顺便按|摩了一会儿头皮。

汉密尔顿一动不动任由他折腾,不抗|议也不回应,把“我还在生气”表达了个明明白白。不过他闻到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酒味,所以忍不住睁开眼打量了一下盖博斯。他已经抱着腿乖乖坐在地毯上了,头靠在他的膝盖旁边,再看看脸,发现有点泛红;伸出手来捏开他红润的嘴唇,果然闻到了朗姆酒混合着薄荷叶的香气。

“你喝酒了?”

汉密尔顿不由得蹙了蹙眉头,盖博斯酒量奇差,肠胃也算不上好,喝点酒就又哭又吐缩在墙角里坐着躲人是常态。

“一点点……”盖博斯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汉密尔顿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他今天做什么好像都慢吞吞似的,估计这一会儿正在这头昏呢。

真是服了。他不耐烦地扭过头去看着沙发靠背:“你回酒店去吧,我已经好了,你也看到了,不用你管。”

盖博斯垂下眼睫毛,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看起来莫名有点委屈。他还打了个喷嚏,这倒不是演的,而是真的控制不住——衣服黏在身上冷冷的。

汉密尔顿开始担心他会生病了,他只以为盖博斯是淋了雨,谁知道他是喝完酒才淋雨的。不由自主地关心一个正惹自己生气的人显然不是一种好的情绪体验,这让汉密尔顿更烦心了。

“你想发烧还是怎么的?快去洗澡,你有睡衣在客房里。”他最终还是妥协了,要是把盖博斯弄去酒店搞得他独自在里头发烧什么的,那岂不是要烦死他。

被关心了的盖博斯反而一下子委屈得厉害了,不仅不去洗澡换衣服,反而顺杆爬,跪坐起来把头放到汉密尔顿的膝盖上,小声说:“我只想在你旁边。”

……骗子。

“……你还想干嘛?”汉密尔顿哑着嗓子,伸出手来撩拨了两下盖博斯带着湿气和花瓣香味的头发,然后又按住他的耳朵揉了揉,看到白皙耳垂上那个小痣似的耳洞就感觉来气。

盖博斯被他捏得抖了抖,耳朵立刻就红了,但是没有躲开,反而还偏过头来迎合上去,用脸蹭了蹭他古铜色、布满纹身的手掌,微微张开嘴,任由大拇指碾过自己的嘴唇:“我还想……还想亲亲你……”

他红着脸,贴着他的膝盖,依然是那张x冷淡似的、漂亮得过于高岭之花的脸,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大概是委屈,也可能是头昏。可他浑身都湿漉漉的、眼神也湿漉漉的,就这么坦诚又直白地仰望着汉密尔顿的眼睛,唇瓣下意识地含住又路过自己的手指,然后又笨呼呼地吐了出去。

“路易……”他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的膝盖中间,贴着大腿内侧,咕咕唧唧地撒娇。

fk。汉密尔顿在脑子里爆了粗口。他知道盖博斯虽然洁身自好不乱玩、但也不是什么从来没交往过对象的清纯处|男——但是没想过他会这么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地,把这些花招都用在他身上。这算什么“谈谈”?下面要谈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