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知道啦。”
顾横波笑着拾起桌上的小姻脂盒,站起身来。
“小宛会写大人那样的簪花小楷么?”
“大人的笔意比我高一层,只能摹一个大概。”
“你若想多为大人分担,当是要勤快练练的,往后许能跟在她身边为她代笔呢……”
路上说了类似这些闲话,一个上午又忙碌在案牍间过去。
等顾横波要去递公文,走到内堂,却发现左明静并不在。
她微有些疑惑,心想刚才左大人还在的啊。
踮着脚到窗边看了一眼,只见院里果然多了几个国公身边的侍卫。
顾横波眼睛一亮,小姻脂盒和小铜镜很快便拿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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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中,王笑正对左明静说着话,因今天他把秦小竺也带来了,倒也不敢“轻薄”。
“我把小柴禾和裴民调走之后,徐淮这边锦衣卫是由我亲自管的,左大人若有什么需要锦衣卫配合的公务,可直接向我禀报。
另外,锦衣卫人手不足,我还找小竺调派了几个军中好手过来,左大人有事或找小竺也可以。”
左明静欠身道:“下官明白了,这些话派人通传便是,不敢劳国公特地派一趟。”
“倒不仅是为了此事,今天过来还要找左大人借调一个人,哦,只需借调几天。”
“是,国公要借调谁?”
王笑道:“有件事我已布置许久了,只是有些情况不甚了结、有些关节还没完善……”
正在此时,门外有亲卫道:“左大人,有位女吏说有急事求见。”
虽未说是谁,左明静与王笑却也都知道是谁,这边敢这般跑来打搅国公议事的人可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皆有些无奈。
——她又这样了。
“让她进来吧。”王笑却是开口道,他转向左明静,笑道:“我要和左大人借调的,便是这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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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王笑最近在做什么?”郑隆勖向太平司指挥使徐君贲问道。
他才回南京不久,第一件事便是了解王笑的动向。
待听得王笑还滞留徐州,郑隆勖身子一躬,仪态就显得警惕起来。
敢掘黄河是一回事,怕不怕被报复又是另一回事。
徐君贲道:“徐州似在准备让齐藩叛变称帝,说来也可笑,天坛、农坛以及太庙都没有。齐藩要称帝,也不知能向哪位先帝告灵。老大人听得消息也很震惊,接连派了两拨官员过去想要安抚,皆被王笑叩留了,生死不知……”
这事郑隆勖知道,但既然阻止不了,他更关心的反而是还是王笑的动态。
“王笑呢,他都在做什么?”
“据探子回报,他打下淮安之后终于消停了,也不回山东救灾,物色了不少美人到徐州,说是为官,想必是收罗来自己享受的,在我看来,他也开始纵情声色了……”
“何必加上你的个人见解。”郑隆勖摇了摇头,又道:“我听说王笑的四弟死了,你帮我派人到徐州走到一趟吧,替我带些礼物,慰问一下他。”
“这……”
“这是我私人的礼仪,告诉王笑,我郑隆勖公私分明,不是没气度的人。僻如王家二房长子王现在南京这些年,我又何曾害过他性命?”
“好吧。”
郑隆勖这才又问道:“还有其它消息有吗?”
“具体的消息不能探到,只知徐州在整顿军备、运输物资,其它大动作却也没有……”
“确定不会来打江南吧?”
“泗、扬之间皆有重兵防守,因黄河之灾,山东的兵力王笑也难以调动,手上只有万余人、又无器械,该是不会来的。老大人只是嘱咐在武昌的孟总督加强对淮河的防事。”
郑隆勖点点头,心知王笑最多是把河南那块地方拿了。
拿了就拿了吧,人烟荒芜的地方,又与唐逆接壤,派兵去守也是得不偿失。
从父亲对孟世威的嘱咐看来,虽与王笑是对手,但双方也有默契。
郑隆勖那副紧张的姿态略有放松,又告诉徐君贲对徐州保持观注,若有动静便尽快汇报……
看来,徐淮之争、黄河之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复盘整件事,自己这边虽除了沈保一党、独掌江南大权,但在王笑手上却没占到太大的便宜。
本想拿下台儿庄,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丢了徐淮两个重镇。
虽说掘了黄河给王笑带来损失,这边却要丢掉对河南的控制。
再加上齐藩叛逆称帝……
算起来,单论与王笑这场博弈,竟是亏大发了……
做来做去,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
“我等该反思了啊,此番说来也可笑,那痴儿不擅算计,施谋用略在父亲手下节节败退,他却可扬长避短,在战阵上步步为营。二千人破关明,一万人取淮安,兵指河南。”
“由此可见,谋略只是小道,实力才是这乱世争雄之本。现今神州破碎,由我等试手补天,合当奋力经营,清吏治、薄民生、练强军,来日以堂堂正正之师,定乱臣、驱建虏、荡流寇。”
郑隆勖发完感慨,又向徐君贲道:“君贲可知要建此功业,首要之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