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后的陈凯之,就显得很不起眼了。
他一身儒衫纶巾,像寻常的小书生一样,若说他不激动,那是假的,虽然是两世为人,可是上辈子,见得最大的官儿,也不过是个市里的领导罢了,非要说现代人到了古代,见到了像皇帝和太后这样的人,却还能心态平和,泰然自若,这简直就是笑话,多少人和某县长合个影,还得发个朋友圈吹一辈子牛逼呢。
陈凯之也挺激动的呢,脑子里一篇篇地默念着礼记中的礼仪,心里一次次告诫自己要谨慎,可等入了这殿,竟还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忘了。
这倒不是他的记忆缺失,实在是特么的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啊,若这是上辈子,陈凯之绝逼是要反复三年,全天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发各种朋友圈的。
而他完全不知道,他此时的一丝一毫的举动,都尽收太后的眼底。
年纪很轻,眉清目秀,嗯?眉毛倒是有些像,是有些像,更像哀家。嗯?他在做什么?
太后这时候,似又忘了自己处在殿中,忘了身边有许多的人,她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凯之,似乎眼中只剩下了陈凯之的身影。
在入殿之中,她终究稍稍一忽神的样子,面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憨态。
然后……这家伙竟露出了一丝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这眉眼之间,竟好像是在说,很抱歉呀,先让我想想接下来该干嘛。
终究……他似乎是恍然了,噢,原来应该这样。
然后他才想要快步上前,学着自己师兄的样子,开始行礼。
可是……
这家伙……
太后的眼眸里竟有那么一丝丝怪异,他……呃……好像是越过了邓健,然后又好像是回想起自己不该靠在师兄之前,接着,他脚向后挪了一步,才一副舒了口气的样子。
太后也是醉了,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凯之,却见他深深吸口气,就好像完成了一桩千难万难的事。
唯有他那位师兄,头依然垂着,心里却颇为郁闷,这师弟……怎么还没动静?丢人啊,丢大人了,难怪恩师总说这厮不靠谱。
陈凯之这才拜倒道:“草民陈凯之,见过太后娘娘。”
这话听在太后的心底,却是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母性,瞬时涌上心头,她竟已是无法察觉,自己的眼里,泪水已是扑簌而下。
这孩子……
却又只在一瞬间,她猛地惊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将凤眸瞥到一边,不愿再去触及这近在咫尺的孩子,可是眼角的余光,竟又忍不住又朝他看去。
他拜倒,已看不清他的面容了,可只这看似瘦弱的身躯,却令太后在喜悦之中,又没来由的有了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