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果然似缓过一口气似的,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粗重地喘息后,又指着床上的东西说:“把它们收拾干净,没事的冬云,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此刻又有哭声传来,但不再是狰狞的婴儿啼哭,温贵妃听得出来这是她的儿子在哭泣,踉踉跄跄爬起来,往十阿哥的屋子来,但见觉禅氏抱着十阿哥在哄,她疯了似的从觉禅氏怀里抱过儿子,可是十阿哥害怕亲娘,在贵妃怀里反而更奋力地挣扎,双手朝向觉禅氏要她,贵妃恼怒至极,对着觉禅氏斥骂:“滚出去,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的儿子?”
对于贵妃的无礼,觉禅氏早就习以为常,在她眼里贵妃就是个病人,那样想的话,她什么都能不在乎,此刻贵妃既然叫她走,她顺从地就离开了。
走过正殿时,瞧见有宫女往里头搬炭炉,但很快又被打发出来,冬云慌慌张张地关上了殿门不知在里面忙什么,德妃要她仔细观察贵妃的反应,显然这一切不正常,除了冬云几个近身的外,宫里只怕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了解贵妃,毫无疑问这些藏红花刺激到了她,但是没亲眼看到亲耳听见贵妃“承认”,她不能轻易武断。
隔天,咸福宫里抓野猫的闹剧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岚琪晨起梳妆时,环春就把这些都告诉了她,她冷静地听着,说起不知觉禅贵人有没有用藏红花,环春说今天贵人要去承乾宫送四阿哥的吉服:“奴婢已经与青莲说好,若贵人留下什么话,她会转告给奴婢。”
岚琪点头不语,静静拿起眉笔轻扫纤眉,但手还是停在了半空,蹙眉道:“一腔热血走到这一步,心里竟不曾踏实过,该是我头一回在这宫里耍心机耍手腕,可这一次连带荣姐姐和皇贵妃都牵扯进来,觉禅贵人更是无辜,你说万一有什么,只怕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会对我失望,我谈何保护觉禅贵人。”
环春却道:“事已至此,娘娘何不一心一意把事情做得漂亮,与其担心皇上和太皇太后责怪您,不如把贵妃的恶行挖出来,太皇太后总是偏向您的,皇上在事实面前,也不能不讲道理啊。咱们又不是害人,只不过想给二小姐讨个公道,这一次不清不楚,就还会有下一次,便是钮祜禄家那些人的嘴脸,也该叫人看得清才成。”
岚琪深深叹息,定下心神道:“是了,既然是我自己下定决心,此刻又矫情什么,一步步走下去吧,虽也非走得正道,可只要把真相挖出来,面对太皇太后和皇上,我至少有话可说,我不求别的,只求钮祜禄家的人,别再把魔爪伸向岚瑛。”
如此,岚琪穿戴齐整后,便照旧往慈宁宫去,只是环春今日没有跟着,在永和宫里静等觉禅贵人到承乾宫送四阿哥的衣裳,好预备之后悄悄去找青莲,问问觉禅贵人是否留下什么话。
而这日下午,倒是皇贵妃打发人来,让永和宫的人去拿东西,说是得了什么玩物要给十三阿哥和小公主,环春自然领命过来,本只是想问问青莲,却是皇贵妃亲口对她说:“那些藏红花,觉禅贵人已经让贵妃瞧见了,据说是吓得不轻,看样子她心里有鬼,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她可以算计起来,以什么名头处置贵妃。”
环春谨慎地答应下,但又听皇贵妃问她:“听说咸福宫那里抓了好几天的野猫也不见踪影,你们怎么办到的?可把我们佟嫔也吓得不轻,早些了结这件事吧,我妹妹也要被你们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