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当是在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虽然严格来说其实也没有过上很久,时间上来说,其实所谓的很久之前也就是博士刚刚苏醒的那段时间;她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不知道,即使很多人对与耗费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去唤醒一个一张白纸一样的人物存在着强烈的质疑,但事实就是,他们的确把她救了出来。
而他们短期之内,也许没有办法从博士的身上获得预期的回报。
要说一点都不失望是假的,更何况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前,整个罗德岛都已经承受了太久的失败和挫折,outcast总会笑着调侃自己的老友那过分悲观的现实主义,这让很多事情发生之后的负面情绪会在他身上无限延长存在的痕迹。
——这行为这是否正确?
迄今为止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misery自己则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总要有人时刻抱持最消极的想法去看待身边的一切,知晓博士失忆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在战场上看着残垣废墟,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可能变得毫无意义的死亡。
——这一切是否值得?
好在不久之后的博士给出了答案,她从阿米娅的手中取走了指挥权,熟悉战场的速度快得惊人,而凯尔希医生亲自负责了她的身体状况,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她不允许任何人贸然探视博士的住处。
这是必要的。
凯尔希医生觉得……暂时不能让太多属于过去的事情干扰博士。
阿米娅如此解释,若要忽略少女脸上略显僵硬的苦笑,他们的怀疑也许不会很重。
让一个投下弃权票,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有理由憎恨博士的人去负责这项工作,真的没有问题吗?
但是……很多人下意识选择了无视。
因为死别过于痛苦,因为伤痕无法忽略。
——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要去救她?
切尔诺伯格之后,misery在闲暇时增加了一些留在休息室的时间,因为有些东西需要处理,有些痕迹需要留存。
他想,也许他有一些致命的错误是从那个时候就留下了不应存在的痕迹。
misery那天只是趁着无人的时候想要去休息室收拾一些东西,这个时间不会有人,能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毕竟放任自己沉溺过去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愿意坚持的只有寥寥几人。
萨卡兹将一摞刚刚买来还没有拆封的故事集收好的时候,抬头时才惊觉门口站立着一个过分静默的影子。
他花了一点时间辨认出那个略显瘦削的影子究竟属于谁,然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也许一些属于过去的痕迹并不是对方单方面的失忆就能跟着一起消失的。
比如他永远不会对那个影子产生警戒的反应,比如她单单是站在那儿,他的心就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归乡般平和的宁静。
“……博士?”他有些犹豫地看向门口的位置,misery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而看着她花了些功夫思考自己名字的样子,他也必须承认内心的确存在着过分深刻的失落感。
“我似乎打扰到你了。”她摘下兜帽,露出太过苍白的一张脸,凯尔希医生花了大功夫去调养她的身子,可那张脸区别于从石棺里出来的时候,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像是个被强制唤醒的死人。misery猜测着她的身体状况,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您找我有事请?”
她的笑容有些拘谨,也有些模式化的僵硬。
“凯尔希希望我记住一些东西。”她走了进来,脚步也轻得像是个幽灵,女人的目光望向写满字迹的记事板的时候,萨卡兹明确感觉到自己绷紧了所有的神经。
他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什么如此紧张,正如他花费了过多时间才想明白自己并不希望她看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