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生于他而言像流落街边的一只猫、一条狗。
无论哪一种情况,他只需在心情好时掏出一根最便宜的火腿肠,对方就能摇着尾巴在自己脚边打转。
这种恶趣味的背后,是连肖成林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这是一种逃避。
报复性的逃避。
因为在很久之前,在肖成林像荀生这么大的时候。
他自己也做过街边摇尾乞怜的狗。
淋过雨的人鲜少会给旁人撑伞,因为他始终自顾不暇,更心存芥蒂。
肖成林亦是如此。
这是荀生完全想不到的。
他只知道车窗落下,那张教他神魂颠倒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肖成林的那张脸确实将荀生吃死。
这种样貌异于汉人,睫毛浓密眼窝深邃,眼皮双的明显,有着近乎于西方洋人的混血感。
可黝黑的发色以及同样乌黑的瞳仁又将这种西洋混血融汇成一种独特的美韵。
这种美韵只需一眼,一眼就教人心惊。
肖成林好似知道自己这张脸的长处,他特意把头发剃短,嵌着绿松石的银耳环钉在左耳与这样的容貌相得益彰。
一种野性的美韵。
它是充满力量跟侵略性的,带有侵略性的痞坏。
这种痞坏同时还附加了成熟男性的魅力,而魅力的来源是独属于年长者的温柔包容。
可将这些糅杂在一起又显矛盾。
就像戈壁滩上饮血啖肉的野狼——前一秒还龇牙滴涎凶神恶煞,后一秒立在伴侣身边摇着尾巴轻柔舔舐。
既是忠诚的狗,又像凶恶的狼,或二者皆是,让人捉摸不透它下一秒到底是龇牙,还是摇尾。
荀生有些惧怕他,偏又心生窃喜。
就像此刻,他捏紧手里的丝扎难藏喜色,可畏缩的秉性只能让他摆出一副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