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有些误会他了……说不定坏的只是许凤佳和那个桂含沁罢了,这个桂家二少爷,是个好人呢。
才要开声谢过,桂含春却没有等她回话,就又冲她微微一笑,就转过身子,在善檀的带领下出了院门。
这一行三位少将军的来访,当然在杨家村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才只刚吃过中饭,就有些年迈的老人家拄着拐杖进了小五房的大门,慕容氏、萧氏等人自然也没闲着,老辈人来找老太太唠嗑,这中间一辈的奶奶太太,自然是来找三太太、四太太了。反而是王氏因为才回村子没多久,交游究竟不广,便难得地得了半日的空闲。她没有去主屋蹭热闹,也没有再窜门子,而是留在家里和善榴一道张罗着支使下人们将这二进小院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遍,这才在炕边安安闲闲地坐下来,和女儿唠嗑。
“你嬷嬷奶奶说得对,这姻缘我看着倒是好的。”她一边说一边看善榴的脸色,“虽说是比你小了三岁,但出身好,身上也带着官位,副千户不管是不是实职,那也是正五品了。你爹运动了这么半生,现在也就是个四品,将来能再上一步在三品告老,已经不错了。武将就不一样了,现在朝廷有战事官位升得快,他做的又是见功讨好的事……”
善榴抿着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娘,我们不忌讳女方大,没准人家忌讳呢?八字没有一撇……”
“这不就是怕你忌讳?”王氏蹙眉道,“你先不忌讳了,娘这才能找人去打听,去说合。桂家老九房那是没得挑,一等一的好人家了。二少爷我也见过,比他那个弟弟要稳重得多,又不至于太固执死板,人虽然还小,但行事是有板有眼的一点都不掉链子。”
她喝了一口茶,又道,“如果他和世子爷的身份掉了个个儿,这话我就不提了。许世子年轻高傲目无下尘,我们这样的人家,平国公府也不放在眼里。再说又是将来的国公爷……这位要是大少爷,娘也不想高攀,偏偏又是二少爷——”
她见女儿不大说话,只是垂下头摆弄着辫梢,轻咬下唇,一脸若有若无的倔强,便知道其实善榴还是顾虑到年纪差距,恐怕对桂含春也还有疑虑——毕竟是没有亲眼看过。女儿年纪越大,越是自重,也怕轻许了终生一生抱憾……
她又盘算了一番,才将此事按下,只宽慰善榴,“不要紧,就是问一问你的意思。我看你祖母也有些别的想头……这几个少爷倒是都还没说亲,没准是便宜了你哪一个族姐族妹也说不定的!”
这件事不牵扯到自己,善榴就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禁露出笑意,低声道,“要不是妞妞儿实在太小,其实说起来,桂二少和妞妞儿也就差了四五岁……”
姐姐没说亲,哪有给妹妹说亲的道理?王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难得地顶了女儿额角一下,“你啊,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你妹妹,恨不得是先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先给了她,再想到自己!”
她顿了顿,侧头稍微一想,又自失地笑了,“不过眼下杨家村里打着这个主意的人家,绝不止我们一户。这件事终究还得看家长的意思,老太太要不愿意出手,到底还是难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当然不可能私定终生,即使善榴本人满意桂含春,这件事也要通过老太太的人脉设法辗转托人提亲,王氏和桂家素无往来,更重要的是对于西北人脉关系生疏至极,这件事要成,十分里有三分在善榴,倒有七分在老太太身上。
王氏一边喝茶,心中一边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一时往窗外一望,见善桐从侧门进了院子,一蹦一跳地往门外去了,又忙隔着窗子喊她进来问,“你上哪去?”
善桐眨巴着眼道,“我找善喜玩一会儿,直接进主屋吃晚饭去。”
她甩了甩手里的小包袱皮儿,笑道,“善喜说借我几本书看,我拿包袱装了,让张姑姑帮我抱回来!”
女儿真是大了,一天天越发知道上进。王氏本来还想说她几句,听善桐这样一说,顿时一心柔软,挥挥手放她去了,又隔着窗户在暮霭中目送她出了门,这才转过头来继续和善榆闲话不提。
那边善桐出了门,却如出笼小鸟一般,她见天色还早,又想找善榆等人玩耍,因还记得桂含春的嘱咐,没有敢往村边走。想着善榆等人怕是在祖祠边上的空地里聚着玩耍也未必,便一路寻寻觅觅,蹦蹦跳跳地小跑了过去。才在半路,便又遇见许凤佳从巷子里踱出来,见到是她,又似笑非笑地招呼,“野丫头,又出来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