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李泰这头已拿定了主张,吴王府里也正在就此事议着呢兹体事大,吴王李恪隐隐察觉到了内里的机会所在,可又有些个拿不定主意,天尚不到正午,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家王府,又紧巴巴地将礼部侍郎叶凌也请了回来,躲在书房里便议开了。
殿下相信房相是会谋逆之人么?叶凌方才坐下,一张口便将疑问抛了出来,脸上满是写意的笑容。
不信!李恪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了一句。
那就对了,不止殿下不信,陛下那头也不会信,至于东宫那位么,就更不会信了,此事纯属无中生有罢了,然则却是个不错的机会,这一点想来殿下也看出来了罢。叶凌笑了笑,轻摇着羽毛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了一句。
李恪笑了起来,挠了挠头道:机会倒是机会,只怕未必能抓得住,若是弄巧成拙反倒不美,松成可有甚稳妥之策否?
叶凌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深吸了口气,摇了摇羽毛扇,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而今东宫那位羽翼已丰,明暗两面都占了绝对的上风,所以他要稳,要隐,怕的就是引起陛下的猜忌之心,是故,此番虽名为监国,却始终不插手政务,而是由房相等人代劳,一来可安陛下之心,二来么,也是防止诸王破罐子破摔地跟他闹,呵呵,用心倒是不可谓不良苦,既然他要隐,那我等就不能任由他这么隐将下去,得引蛇出洞,方是诸王可能之机会所在,殿下该是想明白了的,某也就不再多言了,至于如何将其拖将出来,其实就四个字朝廷体制!
朝廷体制?李恪口中呢喃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已是有了所悟,一鼓掌道:好,妙啊,有这体制在,不怕小八不就范,一旦三司会审起来,时日必久,没了房相在其中,光靠萧、诸二人之能为断然无力理顺朝局,真到那时,小八可就有得忙了!
叶凌见李恪已然领悟到了其中的关窍,这便笑了笑,接着说道:不错,就是这么个理,一旦案子开审,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太子殿下都将不得不浮出水面,真到那时,一切自可从长计议了的,可有一条殿下须牢记在心,那就是务必坚持房相乃是受人诬陷,此番审案乃是为还房相一个清白。
好,既如此,那明日显德殿议事之际,本王便照此办理好了。李恪兴奋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咬着牙说了一句,眼神里已满是期颐的神色
酉时了,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一辆尚算宽大的马车在数十名骑士以及百余长随的簇拥下,缓缓地行出了长安城的南门,踏着夕阳的余晖向着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园慢慢地驶了去,马车厢上一面旗子随风飘荡不已,旗子上硕大的房字也因此被折来折去地时隐时现,很显然,满长安城中,能有这等气派的房姓之人,也就只有当今宰相房玄龄了房玄龄为官清正,素来不贪,然则房家却极富有,概因李世民不时赏赐大量钱物之故,别的不说,光是那堪称豪华的庄园便是李世民指派工部督造的,占地广,房屋众多,仆奴如云,丝毫不输京兆其余诸大世家。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房玄龄的马车才刚转过自家主府的照壁,一迭声的通禀声便响了起来,没等房玄龄从车厢里出来,一大群房家人已从大门里迎了出来,人人脸上都满是一副见到了主心骨般的激动。
都站在这作甚?房玄龄由着下人扶持着从马车厢里钻了出来,一见到全家老幼都堵在了门口,登时便皱起了眉头,咳嗽了几声,不悦地哼了一声,起身便自顾自地要往大门里走。
长子房遗直性子比较耿直,一见父亲不理会众人的担忧之心,立时忍不住了,站了出来,嚅着嘴道:爹爹,您可回来了,孩儿听说那房铭万小人将爹爹告
混帐,此事非尔等可以预闻,都滚回去!房玄龄不待房遗直将话说完,立马断喝了一声,打断了房遗直的话头。
房玄龄这么一发火,房家兄弟三人自是不敢再吭气,各自闪了开来,让出了条通道,房玄龄也不管几个儿子在想些什么,蹒跚着便上了府门前的台阶,大步行进了门去,可才刚入了门却不得不又站住了脚高阳公主已经在门前的天井里等候着了。
老朽见过高阳公主。房玄龄虽是当朝宰相,又是高阳公主的公公,可按照礼制,见了高阳公主的面,依旧得先请礼问安。
公公万安。高阳公主虽生性泼辣,却很是敬重面前这位老人,一见房玄龄给自己见礼,忙不迭地便还了一礼,而后款款地起了身道:公公,妾身已拜访过太子殿下,殿下曾有一言要妾身转告公公,妾身不敢隐瞒,还请公公听好了,太子殿下有云:天下人都可能反,唯有房公不会反,便是父皇那头也是这般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