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是顺了太太的心思的。毕竟,咱们是二房。”楚维琳直截了当。
涂氏又何尝不知。
长房要承继家业,分家的时候,他们总是占了大头的,其余几房,能分的就这么多,便是撕破了脸去闹,也是这么个结果。
而且,都是要脸要皮的,怎么能真的为了铺子庄子银子,撒泼打架,你死我活。
掌着中馈,是一种权利,可说到底,做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是替长房操心的,能顺带着放到口袋里的好处,也就那么点儿。
大赵氏在时也就罢了,如今长房的两位媳妇,卢氏身子骨柔弱,又不是铁腕,非掌家的料子,徐氏倒是个敢折腾的,可她对越过长嫂没兴趣,又缺些经验,不能叫底下人服服帖帖,现在等于就是涂氏妯娌三人在替长房做事一般了。
若能分家,涂氏其实还是挺乐意的。
前些年在明州的时候,她和常恒淼攒下不少东西,因着是私房,自不肯报与公中。等分家出去,有些东西也能放到台面上来,再者,她也不耐烦日日与人勾心斗角,不如自己做个当家人,舒服自在。
再说得深一些,她还要替儿女考虑,柳氏现在瞧着是稳住了,可谁知道哪一天又折腾起来,到时候,一家人都要给她赔进去了。早早离了这里,免得提心吊胆的。
却不能叫柳氏瞧出端倪来。
涂氏心里琢磨着,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账册上,她抬起手缓缓放在上头,指尖轻轻点了点,道:“说起来,该裁春衣了。”
每年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主子们,府里的下人们也要分新衣裳。
用什么料子,做什么款式,交予谁家铺子去做,都是有些名堂的。从前大赵氏在时,管事的婆子自然是她的得力臂膀,后来柳氏掌了这些,人手也就换了。
涂氏从岭西回来后,虽晓得这个采买的口子油水极多,也没和柳氏争过什么,今年倒是可以提一提了。
第二日,老祖宗总算没有再拦着众人了。
常恒翰过去请安,老祖宗只是道:“太后礼佛,便邀我陪着听一听经文,也没有旁的事情,不用担忧。”
老祖宗这么说了,便是有人不信,也没有再质疑什么。
又过了四天,涂氏主动说起了新衣采买的事体。
柳氏笑着道:“我看了去年的册子,底下人用的都有定数,只是原先采买的铺子,听说是价格有些走高,我想多比较几家。”
楚维琳插了嘴进去,笑着道:“六叔母,您是晓得的,原来我身边的宝莲嫁去了穆家,穆家的成衣铺子也是老字号了,做工料子都不差的,不如使人去瞧瞧?”
柳氏一怔,掩唇笑了:“郁昀媳妇,这是想替宝莲多攒些银子哩。”
“到底是跟了我好些年了,”楚维琳说得直接,“都是采买,只要东西好,价格合适,与哪家不是一样的呀。”
柳氏倒也没排斥,点头道:“那就使人去穆家的铺子问一问。”
现在采买上的人手是柳氏安排的,依着吩咐去了。
下午时回来,采买婆子与柳氏好好算一算价格,穆家那里,婆子是亲自见了宝莲的,宝莲的价钱比城西一家铺子的要高上不少。
涂氏也坐着听了,回过头问楚维琳道:“郁昀媳妇,或是你去与宝莲说一说?挑他家的生意,总要价格合适才好。”
楚维琳皱眉,唤了宝槿来,吩咐道:“去趟穆家的成衣铺子,请宝莲入府里来一趟。”
宝莲那儿也没有耽搁,等这边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她便入府了。
楚维琳召她坐下,笑着问她:“过年时你来看我,那时候你就提过这春衣的事体,说好的是个好价钱,怎的如今比城西那家的还高些?我便是有心照顾你生意,也总要让几位太太们点头了才好。你自己说一说道理。”
宝莲眨巴眨巴眼睛,颇有些不解:“奶奶,城西那家奴婢是晓得的,在城中是个低价了,可奴婢告诉采买妈妈的价格,不会比他家高的。”
宝莲报了一个数,问那采买妈妈:“我说的是这个,他家难道比我家还便宜?”
采买妈妈闻言瞪大了眼睛,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对吧?中午与我说的不是这个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