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郁昀顿了顿,收紧了箍着楚维琳的手,叹道:“夫妻之事,是缘分。我不会强求霖哥儿要如何如何,溢哥儿那儿,更是不会去与二哥他们开口,毕竟,在婚姻上头,我自个儿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了,还怎么要求儿子。”
自私么……
楚维琳转了转眼骨子,哼了一声,说得好像娶了楚家女就落了下乘一般。但真要论起来,老祖宗当初若是就一心想娶宗亲进门,那常郁昀的确是个好人选。新科的传胪,出身又好,誉满京华。
只是老祖宗从前为何就没想过要娶宗亲呢?
楚维琳自言自语出了声,常郁昀听见了,失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年纪相仿的宗亲,老祖宗一个都不喜欢。”
这个答案,倒是格外的合情合理。
“可若真顺着霖哥儿心思,老祖宗的愿望是要落空了。”楚维琳撇了撇嘴。
常郁昀温柔地瞧了楚维琳一眼。
他在乎老祖宗的期待,可他也知道,强求不得。
能够娶到心头之人,有多么叫人欢喜,他亲身品味过,他是知道的,对于霖哥儿,他作为父亲,自然也想让他欢喜。
若霖哥儿有心仪之人,即便是老祖宗在上,常郁昀怕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要两全其美,也只有霖哥儿将来中意的人,也是老祖宗会满意的人了吧。
楚维琳有些倦意,调整了一番姿势,闭着眼睛嘀咕道:“罢了,还有十几年呢,这会儿若操心这些,没的把自己弄晕了。”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便又去了松龄院里。
众人又一回被拦在了院外,说是老祖宗诵经到了天明,这会儿刚歇下。
葛妈妈这么说了,自然是硬闯不得,徐氏晓得楚维琳昨夜里见过老祖宗,便多问了几句。
楚维琳也不瞒着,道:“昨儿是来过了,老祖宗想诵经,叫我陪了会儿,三更不到就叫我先回去了。老祖宗没有说在宫里的事情,我也不能多问。”
老祖宗常常会让楚维琳陪着礼佛,众人都是晓得的,听了这话,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楚维琳随着楚伦歆回了宜雨轩。
闭上了门,楚维琳悄悄与楚伦歆说了老祖宗的打算。
“真要分家?”楚伦歆奇道。
楚维琳点头:“下定决心了。太后娘娘的意思,估摸着也是圣上的意思。赵氏出事的那时候没有追究,到底是顾着一份体面。现在宫闱之争闹起来,不晓得要牵扯多少人家。贵人们清楚,常府怕是会支持小皇子,偏偏,圣上另有心属之人,太后怕常府一并牵扯进去,到时候就……太后劝老祖宗蛰伏着,莫再要掺合那些事情,即便荣宠不再,好歹也别失了立根之本。”
“结果咱们老祖宗不肯轻易放弃,是吧?”楚伦歆不由叹息,“老祖宗的性子,我还是晓得的,她想要东山再起,即便花上十年二十年,也总比没个盼头要强。”
楚维琳点头,老祖宗对常府付出太多,期望更大,她要的不是寻常官宦人家的体面,而是更多的荣宠。
“不能叫六叔母瞧出来,这戏还要一块唱了才好。”楚维琳道。
楚伦歆心里有数,她私底下也要和常恒晨说一说这事体,在老祖宗眼中,只有二房和三房,才能扛起未来的常家了。
出了宜雨轩,楚维琳便去清兰园里寻涂氏。
常郁晚正陪着涂氏说笑,屋里其乐融融。
楚维琳进去,行礼之后,若有似无地瞄了常郁晚几眼,常郁晚心里有数,撅着嘴出去了。
涂氏也是通透的,示意伺候的人都出去。
楚维琳与涂氏相处,自有一股子疏离,两人素来秉承井水不犯河水,适当地做好了表面文章就好。
涂氏端着茶盏,一面撇着茶沫子,一面听楚维琳说话,待听到那“分家”二字时,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而后意味颇深地睨了楚维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