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邝诉这个人,宋秩评价为“天生的商人”。
做买卖,究其根本是“低买高卖”,四个字而已,小儿都晓得。
可真正能把买卖做好、做大,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士农工商,商人有钱,商人也有他们的困难。
想要做出名堂来,只靠老老实实地倒手,肯定不行,得打交道。
与买家、卖家,以及,官府衙门。
邝诉把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打点得能明白,当然,这不是说宋秩就拿了邝诉多少好处,而是邝诉给他归德府出了不少力气。
纳税从不含糊,他生意做得大,归德府收的税银也不少,同时,邝诉采买的庄子铺子,生意兴荣了,他们也能顺顺利利把每年该交的交出来,不用衙门上费心。
再者,捐善堂、资助学生、开仓救济下穷苦百姓……
在官府眼里,邝诉简直就是商人中的英杰。
若每个做买卖的,都和邝诉这样,衙门省事,百姓也高兴。
宋秩洋洋洒洒夸了邝诉有一张纸,然后,在这张纸的末端,话锋一转。
依宋秩的说法,旁人来问,他就说这些了,但问的人是霍以骁夫妇,大抵是霍大人要问,那他就再多说几句。
宋秩与邝诉相交,自然研究过这商人的发家史。
邝诉能有今日,他背后靠着的是沈家。
这倒不是宋秩污他,而是,邝诉与他的往来,本身就带着几分目的。
邝诉曾试探着与宋秩提过,让他顺从沈家,如此才能在官途上更进一步。
宋秩珍惜自己的乌纱帽,他在归德府当头头当得挺开心的,根本不愿意掺合皇上与沈家之间的那点儿事,就当没听懂,含糊应付了。
这状况,宋秩这些年一直咽在肚子里,也就是沈家倒了,他现在能够说出来了。
信上还写了,邝诉前几个月把家眷都迁到了京郊,因为他老母病了,京郊一镇子里有个擅长医治这病的老大夫,他无法把人请去归德府,干脆一家都搬来。
看完后,温宴把信折好,收到信封里。
邝诉的主子是沈家,那他娶盏儿的因由就不得不让人多思量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