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僵硬,脖子哽了,木偶般死板地摇头:
“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她尖叫,恶狠狠盯着淮如,像一只狂暴的野兽,目光凶狠而激烈,会随时把她撕裂。
可淮如的声音如刀,冰刀,锋利,寒冷,彻骨,一刀刀猛刺她早已破碎的心: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从你的生活你消失了?为什么言家的人视你为仇敌?为什么言格的妈妈不准你再接近他儿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甄意固执地睁着眼睛,张开口,张了张,想说什么,说不出;想呼吸,也吸不进空气。心痛得窒息麻木,没了感觉,呼吸也不能,像吸着砖块。
她还执拗地坚守,还不肯承认:
“淮如,你有病!你他妈的有病!”她僵硬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剧烈地晃了一下,她冷得像成了冰雕,要倒下,要碎裂成粉末。
不能是真的,她会承受不了。
不能是真的!
“有病的是你。”淮如面无表情,像个傀儡,
“他有自闭症,因为喜欢你,一心追着你。
你甩了他,他不明白,不舍得,也不肯,还眼巴巴地去追你。
你那时候是有多恨他?甄意,你说我狠,不,我没你狠,我没那份狠心把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扔在那里,让别人对他做出那种事。”
“你闭嘴!”甄意狠狠揪住脑袋,痛得像有人拿刀剜着她的神经。
身体没了力气,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撞倒了花架,紫色的幸运草和泥巴砸在地面,被她错乱的脚步踩碎。
她撞到栏杆上,顺着滑了下去。
她不相信啊,可一瞬间,眼前莫名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言格少年时候的言格
他的白衬衫皱巴巴脏兮兮的,脸朝下,趴在垃圾堆里,像是死了,没有动静。
她狠狠地捂着头,惊恐地睁着眼睛,眼泪如细碎的琉璃,一滴滴砸下来,噼里啪啦碎成花儿。
很多感觉开始变成了碎片,在她面前晃,很多画面,很多声音,她听不见,也看不见。
有一瞬间,是谁在说“真是漂亮的少年啊!”
“不是,没有。”她冷得浑身发抖,狠狠咬住手指,咬出了血,眼泪嘀嗒砸在血色的手背上,她睁着眼睛,神经质般地摇头,“骗人,你骗人。”
淮如面无表情良久,忽然笑了:“甄意,这个喜欢你的少年真是可怜啊。你以为你把他从黑暗里带出来,不,其实你把他推进了更深的深渊。见过阳光再永远失明的人,多可怜啊。你说他无趣,说他无聊,说你收回之前说过的喜欢,说你反悔”
甄意狠狠捂住耳朵,不想听,她恨不得把耳朵都挖下来,可淮如的声音无孔不入。很多声音很多图像在她脑袋里冒了出来,涌泉一般。
心底的堡垒彻底变成碎片。
她不记得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把自己抱成团,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脑子里蓦然空了,想坠入无底的深渊,怎么办,怎么办,言格有危险了,怎么办?
淮如轻笑:“甄意,你想不想给言格报仇?”
甄意猛地一震,止了颤抖,止了疼痛。她僵硬地抬起头,仰望着淮如冷酷僵硬的脸,报仇?可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阴冷,仇恨:
“杀了她!”
甄意的电话没人接时,言格就已经意料到出事了。驾车赶去甄意公寓楼的路上,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车停到林荫道边,看见公寓楼门口围着大量的人群,林荫道上黄叶飘飘,拐角那边传来救护车和警车的喧嚣。
言格心一沉,大步跑过去。
拨开人群,就见地上一滩血污,淮如睁着眼睛,手脚身体扭曲断裂,趴在地上。
他抬头,13楼上,甄意公寓的栏杆边,白色的窗帘在风中飞舞。
他转身要上楼,旁边的人在议论:
“她掉下来的时候尖叫了呢?”
“好像是从甄律师的窗口下来的。”
“有人看见这个人翻下来的时候,甄律师就在阳台的栏杆边。一直看着。”
“是的,我看见了,我抬头望的时候,她还在往下面看。”
“是她推她下来的吧?”
“应该是,听说她疯掉了。”
言格脚步一顿,回头,立刻寻找刚才说最后一句话的人:“谁说她疯掉了?她下楼了?”
那是一对情侣,男孩奇怪地看他;女孩却配合地回答:“是啊,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了一件t恤和休闲裤,手上全是血,疯子一样抓着人问问题。”
“问什么?”
那个男孩蹙眉,看着女孩:“我听她抓着旁边的人问:‘他们是不是把他抓走,去打他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见个人就抓着哭,真的是个疯子。”
“她抓着我的时候哭着说,”女孩回想,
“言格呢?言格去哪里了呀?”
言格沉默地离开,一转身,秋天的冷风呼啸,吹着他的衣角翻飞。他的心,像风里的落叶,凋零。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双更,只看了一章的妹纸记得去看。
谢谢f和雅乐妹纸的长评,iu~~
不要拍我,我暂时会火星了,有事留言,没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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