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燮呆若木鸡,他下意识反驳:“胡言……”
周璞咳声:“侯珂为何不留他,钟鹤为何不寻他,他为何到了如今都不入京?这胡言众人皆知。”他看着钟燮蜷身,道,“可怜。”
碟碗散了一地,周璞起身,扶栏出去。他隔着栏,回看钟燮。
“钟如辰。”他道,“再会罢。”
可那目光凄悲,扶着栏离去的身形孑然,像是永不再会。
钟攸猛地一晃,被时御眼疾手快的揽住,才没从桌前倒过去。他昏沉着甩了甩头,手中的墨已经糊成一团。
“不写了。”时御抽了笔,“睡吧。”
钟攸应声,倒没立刻起身。他揉了纸,惺忪着眼,“打了个盹,竟还做了梦。”
时御用湿帕给他擦手,问道,“什么梦。”
钟攸想了想,“在京都那会儿。”掌心被擦的痒,他眯眼道,“从前没留意,那会儿四哥也在京都。”
钟泽送过去一阵,但家里钟訾闹得凶,所以未能久留,待了两三个月,便归江塘了。
时御专心给他擦墨迹,他抬指在时御颊边滑了滑,“明日旧营要撤,我们回家去?”
时御捉了手指,给擦干净,道,“事还没完。”他最了解钟攸不过了,“这么回家,怕你晚上睡不着。”
“京都迟迟不回消息。”钟攸道,“那就等等。”
时御才吹了灯,钟攸还没闭眼,就听着外边急蹄嘈杂。
“钟先生!”马背上的人勒马急声:“钟先生!”
时御掀帘先出,立身问道,“何事。”
那人将一物扔向时御,催促道,“钟先生见此物!”说着那马前蹄栽跪,人也摔滚下地,竟皆是一副竭力的样子。
钟攸正出来,见时御手中之物,倏地清醒,立刻问道,“从京都来?”
那人喘息,嘶声道,“请先生往北!”
钟攸已明白。他接了时御手中的执金令,在寒夜中呼出白气,足足愣了几瞬,才看向时御。
“我们往无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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