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兽车行至一个遭了旱灾又逢兵祸的小镇。镇子破败,十室九空,枯黄的杂草从街道的石缝里钻出,一片死寂萧条。
他们的马车在一处勉强能避风的残破屋檐下停驻,车夫去寻些干净的饮水。
忽地,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从风中传来,断断续续,几不可闻。
洛霆晓率先警觉地站起身,循着声音找去。陈承安也强撑着跟上。
声音来自一间半塌的土屋。屋内,一个面色蜡黄、气息奄奄的妇人躺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裹在破布里的婴儿。妇人显然已病入膏肓,连哺乳的力气都已没有,婴儿的哭声愈发微弱。
看到有人进来,妇人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点 desperate 的光彩,嘶哑地哀求:“求求……好心人……孩子……带走……给他条活路……”
她甚至没有力气求对方救自己。
洛霆晓快步上前,探了探妇人的脉象,又看了看那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婴儿,眉头紧紧锁起。妇人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她下意识地看向陈承安。
陈承安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甚至因强撑而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妇人的眉心。
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生机之力,如涓涓细流,渡入妇人体内。并非为了治愈那已无可挽回的沉疴,只是短暂地激发她最后的生命力,让她能完成最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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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的脸色奇迹般地红润了些许,眼神也清明起来。她感激地看了陈承安一眼,然后努力侧过身,将婴儿颤巍巍地推向洛霆晓。
洛霆晓赶紧接过孩子,那小小的、轻得惊人的身体在她怀里微微动着。
妇人看着孩子,眼中落下两行浑浊的泪,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用尽最后的气力低声道:“谢……谢……叫他……平安……”
话音落下,那点被陈承安强行点亮的生机也随之熄灭,妇人头一歪,溘然长逝。
洛霆晓抱着婴儿,站在原地。
陈承安支撑不住,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压抑的咳嗽声再也忍不住,鲜血从指缝间渗出,触目惊心。
“你!”洛霆晓又急又痛,上前扶住他,“你明知自己……”
“无妨……”陈承安摆摆手,气息紊乱,“一点生机……换她安心离去……值得……”
他看着洛霆晓怀中的婴儿,轻声道:“我们……得让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