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战船开始调整方向,将巨大的投石机和火炮对准了那些游弋的“十字”。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的目标,太难捕捉了!
明军的快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总是在投石机臂膀扬起的最后一刻,或是火炮点燃的瞬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急转弯,或是轻盈的变向,险之又险地躲开呼啸而来的巨石和弹丸。那些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发射出去的攻击,往往只能击起一片无用的水花,而目标早已不知所踪。
更让汉军将领们抓狂的是,当他们集中火力攻击其中一个“十字”时,其他的“十字”便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用密集的箭矢和轻型火炮,对他们进行疯狂的报复。他们的大型战船,船高目标大,转身缓慢,简直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妈的!这群王八蛋,只会跑!有种别跑,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一艘楼船上的汉军将领气得破口大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艘明军快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悠,将自己的士兵射得抬不起头。
就在汉军水师被这种“打不着,追不上”的战术搞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之际,常遇春的真正杀招,才刚刚亮出獠牙。
火攻,自古以来便是水战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利器。
“火船队,出击!”常遇春的声音,通过旗语和号角,传达到了每一个“十”字集群。
只见数十艘明军快船,从各个“十字”中分离出来,船上早已堆满了浸过桐油、裹着硫磺和硝石的干柴草。船尾的士兵,用湿布蒙住口鼻,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们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点燃了船上的引线。
瞬间,数十条火龙,在鄱阳湖上腾空而起!
这些火船,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冒着汉军如雨般的箭矢,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些庞大而笨重的敌舰。有的火船在接近敌舰的瞬间,被船上的勇士用长杆奋力推入敌舰船舷之下;有的则直接撞在敌舰的船舵或船帆上,将火焰彻底点燃。
“轰!”
第一声巨响,来自一艘汉军的“楼船”。一艘火船精准地撞在了它的船尾,猛烈的火焰瞬间吞噬了船舵和尾楼。船上的士兵惊慌失措,四处奔逃,但火势蔓延得极快,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爆炸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整个鄱阳湖,仿佛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的烈火,将湖面映照得一片通红,连天上的晚霞都显得黯然失色。被火焰吞噬的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纷纷跳入冰冷的湖水中,试图逃离这人间炼狱。然而,他们很快又被其他船只撞翻,或是被乱箭射杀,湖面上,漂浮着无数燃烧的残骸和挣扎的人体,景象惨不忍睹。
“放箭!快放箭!把那些火船给我打掉!”陈友谅在“混江龙”上看得心胆俱裂,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明军的火船攻击,已经形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每一艘被点燃的敌舰,都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炬,不仅摧毁了自己,更照亮了周围同伴的噩梦,极大地动摇了整个汉军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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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火攻是毁灭性的打击,那么接舷战,则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意志较量。
在火船的掩护下,明军的“十”字雁翎阵发起了总攻。他们不再满足于远程骚扰,而是像狼群一样,锁定了那些因火灾或混乱而落单的敌舰,开始了致命的围猎。
“钩索!”
“跳板!”
随着一声声怒吼,无数带着倒钩的铁索,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弧线,牢牢地搭在了敌舰的船舷上。紧接着,一块块宽大的跳板被猛地放下,搭在了两船之间。
“杀啊!为大明!为将军!”
明军的士兵们,在常遇春身先士卒的激励下,个个如猛虎下山,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们挥舞着刀枪剑戟,吼叫着冲过跳板,与敌军展开了最惨烈的肉搏。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每一寸甲板,都成了修罗场。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与杀戮。砍、劈、刺、捅,每一次兵刃的交接,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鲜血染红了船板,汇成细流,顺着甲板的缝隙,滴入下方的船舱,或是流入湖中。
一名年轻的明军士兵,刚登上敌船,就被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军百夫长一刀劈来。他慌忙举盾格挡,只听“咔嚓”一声,木盾应声而裂,巨大的力量将他震得虎口迸裂,连连后退。那百夫长狞笑着,再次举刀,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如流星般射来,精准地穿透了那百夫长的咽喉。百夫长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捂住脖子,轰然倒地。
年轻士兵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一艘快船正从旁边疾驰而过,船头站着的,正是他们的常将军。常遇春对他微微点头,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鼓励的笑意,然后便驾驶着战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了另一个战况最激烈的角落。
这一幕,极大地鼓舞了所有明军将士的士气。他们知道,他们的将军,永远和他们战斗在一起,永远在最危险的地方,为他们指引着胜利的方向。
常遇春本人,就是这场水上鏖战中最耀眼的明星,最令人胆寒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