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草帽烧完后,火开始发芽

草帽燃尽的第三分钟,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主控台节拍重合。

眼前不是黑,是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漂浮——像种子破土前的地底微光。

常曦扶着我靠在影铸池边缘,指尖划过我右臂那条已半凝固的∞光藤。

她的触碰很轻,可每一道神经都像被电流刺穿。

“你把‘共思体’推到了临界,但代价是神经晶体过度承载。”

我没说话。

喉咙干得像是吞了灰烬,连吞咽的动作都会引发颅内撕裂般的痛。

我望着天花板上自动亮起又熄灭的灯群。

它们不再等指令,而是在“呼吸”——一明一暗,如同麦田随风起伏。

这不是程序重启,是生命苏醒。

终焉咏叹调缓缓翻页,古卷边缘泛起青铜色的光晕,墨迹浮现:

“火熄之后,有芽初生。”

可新生从不温柔。

警报声撕裂了这片短暂的宁静。

【东区三号生物能炉过载停机】

【灌溉系统A7至B9区间断流】

【西区太阳能阵列储能失衡,偏差值突破阈限】

【氦3储罐通道封锁,赤壤残部启动自毁协议倒计时:17分42秒】

一连串红字炸在视野中央,像刀刻进眼眶。

戌土的身影从熔炉阴影中浮现,玉兔纳米集群在他身后如潮水般涌动。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陆宇,他们不认新火。兵主残旌说——心炉已死,宁守空炉,不饮盗火。”

我闭了闭眼。

不是敌人。只是……还没看见春天的人。

可没有时间了。

千炉共生网刚诞生,就像刚破壳的雏鸟,经不起一次内爆。

如果氦3管道炸开,整个第七区将陷入永久冰封,连重启的机会都没有。

我咬牙撑起身子,右臂传来钻心剧痛,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针顺着神经往大脑里扎。

每动一下,记忆就碎一块。

我爸教我种番茄那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工装?

记不清了。

母亲煮绿豆汤时哼的那首老歌,调子还在耳边,歌词却像沙漏里的水,一点点漏光。

可我还记得温室里第一株苗探出头的样子。

嫩绿,脆弱,却倔强地顶开了压实的月壤。

“不能硬闯。”我喘了口气,“他们不是叛乱者,是守墓人。心炉是他们的信仰,现在信仰崩了,他们只能守住最后一座空坟。”

常曦盯着我,眼神复杂。她知道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