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电击枪的刻痕

远处山脊上,有一道微弱的红光闪了一下,接着慢慢暗下去。

陈砚把那张带青灰划痕的纸条塞进衣袋,这时候远处山脊上的红光已经没了。他没回屋子,直接朝着院子角落的陶罐走去。他揭开盖子,月光下,罐里的青液泛着冷光。他用指尖蘸了一点,那液体滑腻腻的,还有股地下矿物的腥气。之后他裹上残卷,揣着陶罐,顺着田埂往祖坟那边走。

夜风刮过稻叶,沙沙作响,脚下的泥土软乎乎的,每走一步都会陷得很深。残卷贴在胸口,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就好像布帛下面有个活物在跳动。

他走到石碑东侧三步远的地方,蹲下来,把青液滴在地面那个压扁的“巳”字上。液体渗进土里,没啥反应。他又滴了一圈,弄出个闭合的符号。残卷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胸口一缩。

一道电流从脚底猛地窜了上来。

他整个人一下子僵住,肌肉直抽搐,膝盖砸进泥里。黑暗中有人靠近,手里的东西还冒着电弧的余光。陈砚想抬头,脖子却动不了。那人蹲下来,把电击枪抵在他肩胛骨之间,又电了他一下。他眼前一黑,意识都碎成了片。

就在要昏过去的时候,他拼尽全力,把右手插进泥里,指尖蘸着剩下的青液,在掌心划了两道数字:1999。接着划了四划,代表“四月”。最后是七道短痕,歪歪扭扭地排着——四月初七。

那人收起电击枪,转身走了。靴子踩在湿土上,声音很轻,但残卷还在微微震动,好像在指引方向。陈砚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记住了那脚步的节奏。他闭上眼,昏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他在祖坟边上醒了过来。衣服都湿透了,右手掌心的刻痕干了,变成一道青黑色的线。他慢慢坐起来,感觉骨头都被碾碎了一样。残卷还在怀里,温度恢复正常了。他掏出记录本,翻到空白页,用铅笔把掌心的数字一笔一划地描下来:1999·四月初七。

他突然停住了。

这个日期他见过。在父亲的日志里。那天写着:“云图异常,恒温箱0417温差波动±3.2℃,持续17分钟。”后面还有一行小字:“砚出生时辰,雷未落,地未动。”

陈砚盯着这行字,手指都僵住了。电击枪上刻的不是随便选的日期。是他的生日。也是父亲第一次发现异常的那天。

他合上本子,起身回屋。路过农技站的时候,他看见周映荷的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他站在门口,喊了她一声。

她转过身,手里拿着显影药水瓶,袖口沾了一点蓝绿色的污渍。她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我有个问题。”他说,“你上次问的‘云图校准’,到底啥意思?”

她眼神闪了一下,放下瓶子,“你发现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