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沉声道:“笔迹、用印,经我等三人共同验看,确系陛下亲笔无误,玉玺宝印亦真。”
这下,连最后一点质疑的借口都没有了。
萧景禹缓缓站起身,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翻涌的怒火和杀机。他盯着凌寒,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北椋王早已深得父皇信重,竟是托孤的摄政王!孤……还真是小看你了!”
这顶“深得信重”的帽子扣下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凌寒心中念头飞转,这遗诏绝对有问题!老皇帝绝无可能这么做!这要么是被人篡改,要么……就是老皇帝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被诱导写下,甚至可能是某种更高明的伪造手段!青冥!一定是青冥搞的鬼!他们这么做,是想彻底挑起他和太子(新君)之间的矛盾,让朝廷内斗,他们好浑水摸鱼!
好毒的计策!
他现在是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无论他怎么解释,太子和新皇一党,绝不会相信他与这遗诏无关!这摄政王的位置,就是一个烧红的烙铁,谁坐上去,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太子殿下,”凌寒也站起身,迎着萧景禹冰冷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此事蹊跷。臣从未……”
“够了!”萧景禹厉声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狰狞的笑容,“遗诏在此,众目睽睽!摄政王……还不接旨谢恩?!”
他将“摄政王”三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寒身上。接,就意味着从此站在风口浪尖,与新皇彻底对立。不接,就是抗旨不遵,同样是大罪!
凌寒看着那卷明黄色的遗诏,又看了看萧景禹那杀意凛然的眼神,以及周围或惊惧、或幸灾乐祸、或担忧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青冥这一手,将他逼到了绝境,也将整个北椋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道:“臣……凌寒,领旨谢恩。”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整个皇宫上空回荡。
萧景禹看着他跪下接旨,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冰冷和决绝。
就在这时,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一个浑身浴血的禁军将领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嘶声喊道:“报——!殿下!不好了!三皇子府……三皇子府被人劫了!三皇子……失踪了!看守的宗人府护卫和东宫禁卫……死伤惨重!”
什么?!
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刚刚因为遗诏而震惊的众人,再次哗然!
三皇子被劫走了?谁干的?残余的韩党?还是……其他势力?
萧景禹猛地转头看向宫门方向,脸色铁青,怒吼道:“废物!都是废物!给孤追!封锁全城!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逆贼给孤找出来!”
混乱!彻底的混乱!
老皇帝驾崩,传位遗诏出现惊人的任命,刚刚被软禁的三皇子又被人劫走……这一夜,注定要用鲜血来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