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集：寒疟突生

破庙的梁上又落了几片灰，混在药香里飘到双经渡鼻尖。他正低头誊写药方，狼毫笔在麻纸上晕开的墨迹还带着潮气，像极了窗外连绵三日的秋雨。

“先生，这温疟的方子已经抄到第三遍了。”随安抱着一摞抄好的医案进来，袖口沾着些甘草末，“老医者留下的药圃里，青蒿快采光了。”

双经渡抬头时，目光先落在随安冻得发红的耳尖上。少年自打跟着他打理医棚，总忘了添衣裳，此刻正下意识地往手心里哈气。他放下笔，将案边的陶罐往少年那边推了推：“先喝口姜枣汤，你这脉息浮得像断线的风筝，再着凉可成了医棚里的新病例。”

随安嘿嘿笑了两声，捧着陶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暖意刚顺着喉咙往下淌，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声音裹着雨气撞进来，惊得药架上的瓦罐都晃了晃。

“是李屠户家的婆娘！”守在门口的老妇拄着拐杖站起来，往门外望了一眼就皱紧了眉，“抱着娃跑呢，看那样子……”

双经渡已站起身，青布僧袍的下摆扫过散落的药渣。他刚迈过门槛，就见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跪在泥水里，怀里紧紧搂着个约莫五岁的孩童。孩子脸色青得像庙里的铜佛像，嘴唇却红得发紫，浑身滚烫得吓人，牙关咬得咯咯响。

“先生！救救我娃！”妇人看见双经渡，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泥水溅了他一袍角，“前儿还好好的，今早突然就发抖，盖了三床被子还喊冷，这会子又烧得跟火炭似的……”

双经渡蹲下身时，手指先触到孩子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峰微蹙。再探脉搏，指尖下的跳动急促而沉涩，像被堵住的溪流。他掀起孩子的眼皮，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红丝，又翻开孩子的手心，赫然几道青紫的纹路。

“不是温疟。”他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随安刚搬来药箱，闻言手就是一哆嗦，药箱里的铜环叮当作响。

“不是温疟？”妇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眼里的希望碎了大半，“那……那是啥？城里都说，不是温疟就是……就是疫鬼勾了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