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监牢时,阳光已爬过高墙,照在京兆府的朱漆大门上。衙役见董承神色平静,忍不住问:“董大夫,这刘三的病……有救?”
“心病还需心药医。”董承回望了一眼监牢的方向,“药能安神,但若他自己不肯放下执念,再好的药也无用。”
马车返回太医院时,王医丞已在门口等候,见了董承便阴阳怪气地问:“董大夫好手段,不知那钦犯的怪病,查出什么眉目了?”
“已找到病因。”董承淡淡道,“是七情中的‘恐’字作祟,气血逆乱所致。”
王医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冷笑:“哦?那不知何时能痊愈?若是拖拖拉拉,惹得户部侍郎不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董承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医者只能治病,不能替人赎罪。刘三的病能不能好,要看他自己。”他绕过王医丞,径直走向自己的诊室,留下王医丞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诊室里,小周早已备好午饭,见董承回来,连忙递上热粥:“师父,您饿了吧?那刘三的病,真的是因为害怕?”
董承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是啊,人心里的恐惧,有时比猛兽更可怕。《内经》说‘心为神之舍’,神不安,身自乱。”他舀了一勺粥,“你记住,以后看病,不光要看舌苔脉象,更要看看患者心里,藏着什么解不开的结。”
小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刘三要是肯悔过,他的病就真的能好?”
董承望向窗外,秋阳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放下执念,心才能安定。至于他能不能做到……”
他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京兆府的衙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董大夫!神了!真是神了!刘三……刘三他不闹了!刚才牢头去送药,见他安安静静地坐着,说……说想通了,要把藏起来的银子全交出来!”
董承握着粥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嘴角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小周又惊又喜:“师父,您这‘双经渡’的名号,真是越来越灵了!”
王医丞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听到这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狠狠瞪了董承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董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无半分得意,只想起祖父批注《金刚经》时写的那句话:“渡人者,先渡己之分别心。”他低头看着碗中的粥,轻声道:“不是名号灵,是人心本就有向善的可能。”
只是,这长安城里,像刘三这样能被点醒的人,又有多少?王医丞的刁难,显然才刚刚开始。
想知道双经渡接下来会如何应对王医丞的步步紧逼?且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