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套着防水鞋套,怀里抱着银色的地质麦克风,发梢滴着水:“昨晚的掌声频率我录下来了。”她调出手机里的声波图,蓝色曲线在屏幕上跳动,“和老周头敲扫帚的声波97%重合。”
“更怪的在后面。”她点开另一段录音,“我查了近三个月的监控——上个月张婶帮迷路老人回家那次,井里响了一下;前天小宇帮孕妇提菜上楼,响了两下。”她抬头看楚风,“你笔记里写‘昔人以民心为薪,燃阵百年’,是不是说这些老砖...”
“是阵眼。”楚风摸出根烟,却没点,“五百年前修这条巷的匠人,把邻里情分当香火,砌进砖里了。”他望着井口,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声,“所以清道夫要搞‘寒心术’。”
灰鸦的信息是凌晨四点发来的。
他浑身湿透地撞开楚风家门,战术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他们买通了菜市场卖菜的王姐,散布老周头私吞清洁费的谣言。”他扯下沾血的手套,“我在他们总部看到计划书——要瓦解社区信任,让地脉没了‘民心’这把火,自己崩解。”
楚风把烟灰弹进茶几上的玻璃缸:“传谣的是谁?”
“不重要。”灰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重要的是他们算准了,现在的人经不得几句闲言碎语。”
“那就让他们算不准。”楚风笑了,“雪狼,把老周头的奖状复印件贴楼道公告栏背面。”他翻开抽屉,取出盒红外笔,“用这个写,平时看不见,晚上用手机闪光灯一照就显。”
雪狼点头,背上的竹篓里传出纸张摩擦声——那是楚风翻遍社区档案室,找到的老周头二十年“优秀保洁员”奖状。
谣言是在第二天中午炸开的。
王姐的菜摊前围了一圈人,她拍着大腿嚷嚷:“上个月收的清洁费,老周头说交了,可物业根本没收到!”
李嫂端着饭碗冲过来:“你有证据吗?”
“我儿子在物业上班,能骗你?”王姐梗着脖子。
老周头蹲在巷口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他没说话,可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张婶拎着菜篮绕着走,王大爷下棋时故意把棋盘挪远。
直到傍晚暴雨再次倾盆。
晾衣绳上的被单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李嫂刚跑到楼下,就看见老周头的蓝布衫在雨里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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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着梯子,正把别人家的被子往自己怀里拢,雨水顺着皱纹往下淌:“先收我家的,反正我就一人...”
“周伯您下来!”张婶举着伞冲过来,“我家的我自己收!”
王大爷的孙子举着塑料盆跑出来:“奶奶说帮老周头收被子!”
楼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开窗声。
七楼的白领姑娘抱着毛毯冲下来,六楼的阿婆举着竹篙挑晾衣绳,连昨天刚吵过架的两家主妇都并肩站在雨里,把打湿的衣物往各自怀里塞。
“护井小队集合!”小宇举着小红旗,带着五个孩子跑过来,每人手里都攥着绳子,“我们轮流守井盖,不让人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