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逊正和赫青花在院里喝茶,青瓷茶盏里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水面浮着几片蜷曲的茶叶。
听见那声喊,韩逊的手猛地一抖,白玉杯子“哐当”砸在青石板上,碎瓷混着茶水溅到他月白的袍角,洇出深色的痕。
赫青花从屋里掀帘出来时,手里软鞭已如灵蛇般绷直,鞭梢扫过廊下的月季,带落几片花瓣,她几步就站到韩逊身侧,鬓边的银制首饰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晃。
“鬼圣?你敢闯我韩府?”韩逊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左边肋骨处的旧伤被这口气顶得隐隐作痛,那道浅疤在衣襟下泛着痒,“我儿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倒先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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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圣立在台阶下,墨绿袍角被风掀起个弧度,他忍着没动,只盯着韩逊:“六指的死,是不是你们干的?”
“死了便死了。”韩逊冷笑,脚边的碎瓷片被他碾得更碎,“他闯我韩府,落得那般下场,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鬼圣往前挪了半步,黑袍扫过石阶上的青苔,带起几片枯叶,“他是为我去的!你在这儿说风凉话?”
赫青花皱眉,软鞭在掌心转了个圈,带起一阵细风:“话不能这么说,六指身上的伤,未必是我们留的。要讨说法,也得先找到真凶。”
“真凶?”鬼圣笑了,声音从黑袍里钻出来,闷得像打雷,“他身上那几道断魂刀的口子,除了你们,江湖上还有谁能留得那么齐整?”
阳光从他袍角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像极了他藏在宽袖里、早已攥得发白的指节。
话音未落,他抬手便是一道阴风,卷起地上的碎瓷片直扑韩逊面门,罡风割得空气嘶嘶作响。
韩逊早有防备,腰间利刃出鞘带起道寒光,“铛”地劈开瓷片;赫青花的软鞭则如活过来一般,缠向鬼圣的手腕,鞭梢带着淬了毒的银刺,在晨光里闪着幽光。
三人身影在院中快速交错,掌风刀气撞在院墙上,震得瓦片簌簌往下掉。
周遭三里内,原本还在檐下啄食的麻雀突然冲天而起,卖早点的挑子翻在路边,热气腾腾的豆浆泼了满地——活物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推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