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远处盘旋,我抱着宫宸宇毅贴着墙根疾行,肩头被他压得发麻。他的呼吸贴在我颈侧,微弱但持续。身后监控塔的红点一闪即灭,像被风吹熄的火星,可我不敢停。
穿过倒塌的铁门,我拐进牧场西侧的旧牛棚。这里早年漏雨,顶棚塌了一角,干草堆在角落结了厚厚一层灰。我把宫宸宇毅轻轻放平,他眉头皱了一下,手指仍勾着我的袖口没松。
我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他眉心。心光渗入的瞬间,往生纹从左臂一路灼烧到脊背。他的呼吸终于稳了些,但脉象虚浮,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过神魂。我闭眼调息,六道纹路在体内缓缓转动,前世的记忆碎片随之翻涌——不是画面,是感觉,像有人在我骨缝里刻下一套呼吸法。
我顺着那股本能,将气息沉入丹田,再一寸寸导回四肢。凝脉归息术。这个名字自动浮现。它不属于许贝贝,也不属于那个只知道杀人的我,而是被封在往生纹里的另一种活法。
睁开眼时,天光已经漫过断墙,照在宫宸宇毅苍白的脸上。我伸手探他额头,温度降了。正要收回手,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别走。”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我没挣,只说:“我没走。”
他眼睫动了动,没再说话,但手一直没松。
我靠在墙边坐下,体内纹路仍在低鸣。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心光像是被挤干的布,只剩一丝余温在皮下流动。可就在我放松警惕的刹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片雪地。
一个女人跪在雪中,背影单薄。我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匕首。命令说她是叛徒家属,必须清除。可她没反抗,只是低声念着孩子的名字。
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胸口猛地一窒,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那不是愧疚,是更深的东西——我明明可以放她走,但我没有。我甚至没看她最后一眼。
我掐住自己掌心,强迫自己清醒。可那画面不肯退,一遍遍重演。直到我听见自己开口:“这一世,我护该护之人。”
话落的瞬间,第七道往生纹在左肩处微微一颤,像是有光从根部渗出。那股黑沉的记忆被什么轻轻托起,然后化作一缕暖流,顺着经脉流入心口。心光又回来了,比之前更稳。
我睁开眼,远处山脊上有金属反光。无人机。还没走远。
我盯着那点光,能感觉到它移动的轨迹,甚至预判它下一秒会转向。五秒。我现在能看清五秒内的变化。风向、角度、信号频率,全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
宫宸宇毅动了动,慢慢睁开眼。